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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知客才高喊着报出第三场的题目,又匆匆的写上悬挂在第三架屏风上,屏风上空空,第二架屏风上也只有薛青一篇。

看着这一幕,康云锦握笔的手不被察觉的抖了抖,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继续书写。“.还有人要笔墨吗?还有人要笔墨吗?”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薛青第三题,第一”

“.此文.君子之于学,贵有其质而必尽其道也,盖质非威重,所学必不能固也。然道或未尽,亦岂能有成哉?”

厅内的嘈杂声越来越多,问题声,知客的询问声,老账房抑扬顿挫的诵读声,高台上奋笔疾书誊抄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行,不能随便进。”

“我们老板说了,要抄薛会元的文得出钱..”

“啊,你们醉仙楼不卖春,卖文了吗?过分了啊。”

厅内无关的话语争执越来越多,先前令人紧张窒息压抑的安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气氛愉悦轻松.但场中的读书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不是因为嘈杂吵闹,而是因为那始终站在二楼上,转身,停笔,再转身,再落笔的少年。

“薛青答完了!”

“薛青,又是第一个!”

“老韩,快念!”

“下一题。”

娇俏的女声,楼梯上知客蹬蹬的上下,老账房拉长声调的诵读,少年人淡然简单的询问,一刻未停,一直未停,重复着回荡在耳边。

高台上摆着的屏风越来越多,但其上悬挂的文章越来越少,高台下伏案书写的读书人也越来越少。

身边一声轻响,一个儒生将手里的笔扔下,写满字的纸上顿时一片污迹,站在一旁伸手等着接的知客啊的一声。

“你,你还交不交了?”他不高兴的说道。

那儒生道:“班门弄斧,自取其辱。”说罢抬袖掩面竟然挤出人群走了。

知客摇摇头,见怪不怪,道:“还有谁”话开口又停下,身边几案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没人了哎呀他还没玩够呢,抬眼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只是那儒生握笔未动,纸上并没有几个字。

文思枯竭,已经连续做了六篇了.就算是会试一场最多也不过作两篇制艺,康云锦握笔的手已经无法受控的发抖,他转头看屏风,而且他作出来的并没有薛青的好。

怎么会这样?

他是薛青啊,薛青,怎么可能会这样!

康云锦抬头看向二楼,那少年还在书写,动作神情如同最初一般丝毫未变,挥笔行云流水,源源不绝.

“薛青答完了!”

蹬蹬蹬蹬。

“薛青,第九篇,第一个。”

“此文曰,圣人于心之有主者,而决其心德之能全焉.咳咳给我来点水啊,我嗓子受不了了”

“下一题。”

耳边的嘈杂再次,康云锦听不到,只看到那少年握笔而立,看到自己身边空空,听到那少年再次说出那三个字,看到这三个字如同巨石滚落,高台下四周站立的读书人们齐齐乱乱向后退,似乎晚一步就要被逼站出来出题。

答题答不了,连出题都已经出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厉害?

康云锦呆立原地身若木鸡。

而大厅里的儒生读书人脸上再不复先前的愤愤恼怒不屑,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就像听到薛青说要当场作文以证的时候那样,震惊,难以置信,但此时发生的一切又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不得不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作文章方式。

“下一题。”

第四遍问出这个话,始终无人回应,薛青将手垂下,视线扫过厅内。

“还有人不信我吗?”

无人回答,沉默,信或者不信,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敢说出来。

薛青道:“没有关系,今日太匆忙大家想出的题不尽兴,日后也可以来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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