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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流传的“故事”形成文学作品,在许多民族中都有,并被视为书面文学的重要源流,例如《荷马史诗》。在中国,则形成了说书人使用的“话本”。

中国所谓“四大名著”中的三部,《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都是由文人集萃话本再创作而来。

所以用逻辑推理的方式去探究这三部作品的隐秘,有时候挺扯淡的,例如吴闲云之流。什么红孩儿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子、林冲卢俊义岳飞是周侗徒弟等等,看起来颇有道理,其实都是不同年代、不同书商的版本错讹之故。

用这种方式流传下来的作品,版本繁复、谬误甚多,很难做到逻辑严密、前后一致,但是却有一种自然肆意、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拥有独特的审美魅力。

所以当近代的作家们厌倦了整饬的作品形式的时候,往往又会回头探索这些“原始”的创作技巧,试图还原“故事”这种体裁原本的样貌。

例如莫言,他的“魔幻现实主义”似乎来自于加西亚·马尔克斯,但在风格上,更多是借鉴了民间故事和话本小说的创作手法。

不过再怎么借鉴,也只是作家一人在写作。所有的繁复和分歧,都是作家一人在“模拟”不同的写作人格的产物,严格来说与真正的“故事”只有形似,没有神似。

但是张潮这次的创作就不一样了,他真的让很多孩子介入了自己的创作过程。每个晚上给孩子们讲完片段,他都会收到孩子第一时间的反馈——

“我觉得巫师爷爷是真的会法术的,不然他不就在撒谎吗?”

“韦小亮一个人去找张老师,不会迷路吗?山上的岔路可多了,走错一个就要绕好远。”

“我爷爷说只要公鸡不打鸣,太阳就不会出来,这样一天的时间不就延长了吗?”

“我今天刚听老师说,流星其实是许愿。下流星雨不就让很多很多人许愿?”

“是啊是啊,要是所有的村民和同学,都许愿韦小亮的妈妈好起来,说不定愿望就成真了呢?”

“今晚会有流星吗?”

“可能吧?诶——刚刚是不是掉下来一颗?你们看见了吗?”

……

这些童言童语,张潮回房间以后,都一一记录下来。有些启发他修改了自己的原文;有些则成为后续情节的灵感;还有些,则干脆变成了另一种发展可能,延生出另一条故事线索。

张潮刚开始讲故事的时候,设置了7天的“大限”,心想着十天半个月怎么也把故事讲完了。

但随着孩子们的加入,这个故事的细节越来越翔实、支线越来越丰富,版本也越来越多,结果一直讲到了快12月底,才接近尾声。

所以才会出现除了开头和结尾,张潮自己都分不清后来讲述和记录的内容哪些是自己原意,哪些是孩子们再创作的情况。

就像《西游记》,最初是元人话本《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只有3卷17节,师徒4人也只出现了唐僧和自称“猴行者”的白衣秀士。

但是历经数百年的变迁,最终形成了煌煌上百回的《西游记》(版本太多,就用这个统称了)。

张潮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让自己亲眼“见证”了故事是怎么诞生和发展的。

最终这个故事完成的时候,会呈现出怎样一个样貌,张潮自己也没有把握。但他仍然愿意维持这种开放的创作状态,甚至非常享受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创作过程,都不去特意整理书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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