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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月》杂志社的编辑徐畅畅,欣闻您近期佳作频出……】

写到这里,徐畅畅停住了敲打键盘的手指,心里浮现出张潮的模样来——一米八的高个子,利落的短发,颇有棱角的轮廓,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

徐畅畅的脸红了红。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的是,她当初决定考研,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张潮——作为死忠书迷,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审到张潮的稿子,然后在见面时说一句:

“你知道吗,我等你的这篇稿子已经x年了!”这个“x”是随意数字,不过越小越好。

不过真进了杂志社,她就知道这个目标有多么遥不可及了。著名作家们都有自己的编辑朋友,轻易不会向其他人供稿;年轻一代则有自己的玩法,只偶尔向传统文学杂志投稿。

等到她能审到张潮的稿子,不知猴年马月了。

但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机会就来了……不过她很怀疑自己这封暮气沉沉、格调老旧的约稿信,张潮估计看了收件箱显示的内容概要,直接就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

不行不行!

徐畅畅想了半天,又敲下一行文字:

【张潮:

你好哇!这是一封约稿信哦!我是徐畅畅,《十月》杂志的编辑。不过听说我们老大都约不来你的稿,我这个小卒子就更不可能啦。

但别急着关掉页面,咱们没有约稿的缘分,总有聊一聊文学的缘分吧?我想谈谈我自己对你最近两篇小说的看法……】

徐畅畅写下这个开头的时候还十分紧张,她不知道这种“不稳重”的风格是不是真的会引起张潮的注意,更不知道自己写的作品观感张潮有没有耐心看。

要知道现在各种研究张潮作品的文章、论文可以说到了汗牛充栋的地步。中文系的毕业生尤其喜欢用张潮的小说写当代文学课小论文和毕业论文。

不过随着自己思绪的展开,徐畅畅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稳定,表达也越来越连贯——

【你笔下的县城教师张潮,像极了我们身边许多被时代推搡的中年人。我想起老家中学的数学老师——去年他辞去编制,开了一家牛肉面馆,还挺受学生欢迎。

但小说里的张潮没有这样的退路,他南下深圳后卷入的教育乱象,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我们习以为常的“内卷”表皮。】

【您用《最后一课》这个经典标题,却讲了一个完全反向的故事。都德笔下的韩麦尔先生用最后一课守护民族尊严,而您的张潮老师却在最后一课上失去了尊严——这种荒诞感让我脊背发凉。更刺痛的是,这种荒诞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不过,我也有小小的困惑。小说后半段关于教培行业的描写,比如家长逼迫孩子吃“天才药”、教师带学生去风月场所,这些极端化的情节虽然冲击力十足,却让我担心普通读者会将其视为猎奇故事。

或许在现实与荒诞的平衡上,你走得太快,把部分读者落在了隐喻的迷雾里。】

【你用茨威格的经典篇名包裹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这种反差本身就像小杨为了见母亲而专门打扮自己、购买鲜和礼物:粗看是主角对世俗规则拙劣的模仿,细品却是精妙的解构。

当小说中的“陌生女人”从痴情的女子变成“逼子”的母亲,当情意绵绵有的书信体变成张牙舞爪的红色疤痕,你真的把文学史的幽灵召唤到了城中村的握手楼里。】

【不过这篇小说最后的反转——小杨最终发现母亲是因为要向他索要肾脏才给他写信,而他又早把自己肾脏卖掉了——那种戏剧化的反转虽然令人震惊,却也有些脱离现实生活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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