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显然推算的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陈光蕊耸耸肩,还是那句话,“你不是会算吗?自己看呗?”
袁守诚被堵得翻了白眼,没好气地摆摆手,
“得!别逗我了!三十三重天那位谁敢轻易算?他老人家一个念头下界都抖三抖,万一被他老人家察觉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后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不是嫌命长嘛!”
他话锋一转,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陈光蕊,搓了搓手,“嘿嘿……状元公……不,该叫陈道友了?你现在可真是发达了!一步登天呐!”
陈光蕊则摆了摆手,“只是一个烧火的。”
“那也是在三十三重天上烧火的,那也不是凡间烧灶能比的。多少人八辈子修不来的天大机缘,多少神仙想贴过去都找不到门路呢,你可千万别不知足喽!”
陈光蕊只是淡淡应了句,“机缘而已。”
他不想在烧火道人这个身份上多谈,转而问道,
“倒是你,袁道长,你不是费尽心思、拼了命也要去寻找那西海龙王三太子的转世吗?现在怎么放弃了寻人,又跑到这地方摆起摊来了,排场还不小,比那泾河老龙王排场都大。”
一提到“西海龙王三太子”,袁守诚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囊,眼中闪烁的光芒也黯淡了,深深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别提了!寻他?寻个……算了,说粗话得罪佛门。我们这一脉费尽心力,祖师爷留下的推演,都算定那西海龙王三太子早已因为‘忤逆’被玉帝罚的魂飞魄散了,我们一心想捡个漏,续上祖师爷的大因果……”
他摊摊手,满脸的无奈和认命,
“谁……谁他娘能想到他没死啊?还就在鹰愁涧里好好呆着呢!他压根没死,既然没死,身份金贵得很,哪是我们这种小门小道能捡漏沾光的?没指望啦,不等啦!”
袁守诚说着说着,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老油子调调,
“既然捡不了漏,我这把老骨头总不能白忙活吧?不如趁机多挣点钱,赚他个盆满钵满才是正经,你看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半只脚入土的人了,总该享受享受了吧?这身行头、那卦幡、那金蟾……哪样不要钱?”
他瞥了一眼陈光蕊,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然后主动探询道,“陈道友,你不在天上清净,跑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看到陈光蕊的眼神,袁守诚直接摆手,“好好好,我自己算。”
他又一次习惯性地掏出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地算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收起铜钱,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困惑的神情,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陈光蕊,
“怪哉……老君这次派你下凡,我算出来与你那次进老君观,被他老人家亲自召上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
他顿了顿,更加不解地问,“你既已下界,那就是天上那位传的旨意,你不好好去做,为何又对那两个童子做的事情袖手旁观?任凭他们胡闹,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陈光蕊一脸坦然,语气毫无波澜,“老君吩咐得很清楚。我只需要在旁边观察,确保没有别的势力插手两个童子做的事即可。其余的,有金炉、银炉两位童子主持,哪里需要我这‘烧火的’多嘴?”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我调侃。
袁守诚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撇撇嘴,“哼,说得轻巧。那两个小娃娃懂个屁?”
“懂不懂,那也是老君座下的童子,随身还带着羊脂玉净瓶那样的宝贝呢。”
陈光蕊平静地说,“我刚上天几天?那两位童子跟了老君多少年?人家说不定每天都能见到老君他老人家请安回话。我呢?说不定几百年也未必能近前一次。在这种事上与他们冲突,实在没这个必要。”
他显得非常清醒且务实。
袁守诚听了,沉默片刻,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似乎在消化陈光蕊的话。他并未点头称是,手指却又下意识地开始掐算,显然习惯性地想再窥探天机。
很快,他猛地抬眼,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像是突然抓住了关键,压低声音道,
“我看不是不敢插手!你是早就算定了……不,是猜定了这事儿不好办!那两个童子靠不住,办不成!所以你在这儿冷眼看着,等着他们撞了南墙,回来求你帮忙?”
陈光蕊闻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袁道长,你既然能算到这一步,那你再算算,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连你这一脉费尽心思都能看透几分……你觉得,以老君他老人家的神通,他能算出来吗?”
袁守诚被这个反问噎住了,脸上的精明神色僵了一瞬,随即变得有些心虚。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度,带着点色厉内荏的味道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