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和吉勇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如释重负。
两人做戏做全套,继续苦着脸,对着陈光蕊深深一躬。
“大人,弟兄们今日确实受惊不小,也多有不便。我等,实在劝不住。只是这马厩,总需人手看顾。我等虽心有余……唉!”
陈光蕊的目光终于落到他们脸上,眼神平静无波。
“照规矩办。”他只说了四个字。
两人脸上最后那点伪装的关切也挂不住了,默默退开几步。
随着他们的动作,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人群如同退潮般,无声无息地向着御马监大门方向涌动。
没有人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无数蚂蚁在搬家。
他们低着头,或是偷瞄着独自站在马厩前的陈光蕊,眼神复杂。
偌大的御马监校场,眨眼间空旷得吓人。
风声卷起地上的几根干草屑,打着旋儿飘过。
一排排马厩里,不时传来几声带着点萎靡的响鼻,以及马匹不安地蹭动蹄子的哒哒声。
阳光斜照进来,将陈光蕊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空旷的地面上,显得分外寂寥。
整个空间弥漫着枯草、尘埃和马匹排泄物的混合气味,沉闷而压抑。只有他和满厩无精打采、瘦骨嶙峋的天马。
许久,陈光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一匹明显肋骨突出的天马旁,伸出手想抚摸它的鬃毛。
那马儿似乎被之前的变故惊扰,又或是纯粹无力,侧头避开,发出一声疲惫的喷息。
谁都不相信,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陈光蕊自己能应对的了。
就在这死寂被马儿的喷息声打破的瞬间,一道金光伴着熟悉的怪叫声,毫无征兆地落在校场中央的石砖地上,
“小官儿,你这弼马温当得也太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