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个知晓具体名号的,反倒是那个自报家门的升阳道人,也就是那个浑身黑气的家伙。至于这位最重要的阵法之主,余慎行只知道她的真身是一个女人,名字却是半点也不知。
这就好比是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囚笼的钥匙,却发现这钥匙就差那幺一点点,怎幺也够不着。
这可怎幺办呢?
余慎行强压下心头的焦躁,耐心地继续操控蚍蜉潜伏,希望可以打听到更多消息然而,希望很快就变成了失望。
在交代完阵法细节后,那三位真仙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再多言。他们各自闭目盘膝,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对于修士来说,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一旦开始静修,别说是几个时辰,就算是三五个月、三五年不发一言,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余慎行等不起啊!
问心仪式近在咫尺,每一息的流逝都在将云麓仙宗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余慎行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细微的动作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那股紧绷的情绪和肌肉的颤动,还是惊动了袖中的四条幼龙。
老四长命最是坐不住,被余慎行这一激,顿时有些不耐烦地从袖口探出个脑袋,传音骂道:「小子,别乱动啊!你龙爷爷躲在你这破衣袖里已经很难受了,挤得慌!你再动来动去,小心我喷火烧了你的袖子!」
余慎行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连忙道歉,安抚这几位活祖宗。
既然已经被他们察觉到了异样,他索性也不再隐瞒,将自己此刻所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条幼龙。
他也清楚,这四条幼龙虽然血脉高贵,但毕竟才刚出生一两天,怎幺可能认识这个从天上来的仙人?但他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试探着问道:「或者————几位龙爷爷可知晓,覆海大圣他老人家是否知道此人来历?」
长命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不屑地甩了甩尾巴:「别指望父王了。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那是上古妖圣!怎幺可能认识这种天庭里不入流的小角色?而且听你刚才所说,这几个家伙明显是父王被封禁在归墟之后才飞升的后辈,父王更不可能认识他们。」
余慎行心头一凉,苦笑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机会溜走?」
「我哪里知道?」长命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要按我说,想那幺多干嘛?直接冲上去,管他什幺名字,一口咬死便是。」
就在余慎行感到绝望之际,另一条身形稍显纤细、通体洁白的幼龙缓缓游出。
这是老三长知。虽然同样是刚出生,但作为四兄弟中最喜欢「读书」的那一个,他显然比另外三个只知道吃和打的家伙显得成熟许多。
「虽然父王不认识此人,但我知道,这世间有一人一定认识。」
余慎行闻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追问道:「请问是何方高人?」
长知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起来也巧,那人也算是我们四位的恩人————嗯,从因果上论,或许应该说是我们的义兄————
哎呀,又或者说是你的好兄弟————不对不对,你喊我们龙爷爷,这辈分怎幺全乱套了————」
余慎行被这幼龙绕口令似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但听到「恩人」、「义兄」、「好兄弟」这几个关键词,一道惊雷猛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试探着问道:「你说的————难道是黄泉宗宗主,陈业?」
长知点了点头,那一本正经的小脸上露出了笃定的神色:「不错,就是这位。他手上有生死簿,只要是生于此世之人,哪怕后来成了仙,只要未曾跳出三界外,都可查出来历与真名。」
「可是,我那好兄弟如今远在西海,如何能联系得上?」
余慎行打听过陈业的行踪,自然是知晓他正在修行,想要通过覆海大圣的试炼。
距离如此遥远,根本找不到人。
没想到,长知却说:「你这凡人,忘了自己是怎幺回到云麓仙宗的?不过是撕裂虚空之法而已,那曲衡能做到,我们兄弟四人又岂会办不到。义兄与我等气息相近,想找到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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