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见状也没多问,只将注意力转回那行字上:「他在疗伤,只是不知道这个青兰沟在哪。」
「知道也没用。」
飞廉合上书册,语气中透着一股老江湖的阴冷,「能让他这种级别的老鬼选作疗伤之地,必是精心布置过的。就算我们找得到,贸然闯进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若是遇见什幺上界留下的阵法陷阱,便是送死。」
他说着,擡眼看向陈业,眼底泛起一股狠厉:「与其去找他,不如想想如何将其引出来。只要出了那乌龟壳,就是他的死期。你之前对付我的那一招不是厉害得很幺?那种能隔着千里降下雷霆的神通,正好拿来招呼这老鬼,让他也尝尝走火入魔的滋味!」
提起这事,飞廉魔尊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很难说此刻他心中翻涌的恨意,究竟是针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申屠绝,还是针对当初把他劈得死去活来的陈业。那场天雷之罚显然成了他的梦魔,以至于他在遇到大敌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希望自己的仇人也能遭受同样的待遇。
「可惜。」
陈业摇了摇头,那巨大的龙躯盘在冰面上,显得有些无奈,「我如今是用不了那种神通了。」
要施展那代天行罚的手段,需得是人形,且能唤出酆都大帝法相才行。如今他化作龙身盘踞西海,恢复不了人身,自然也就与那煌煌天雷断了联系。
「岂有此理!」
飞廉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
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遭雷劈,他被劈了那幺久,这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本以为终于能当个看客,亲眼瞧瞧别人被劈得焦头烂额的倒霉样,结果陈业这小子,现在风淡云轻地来了一句「神通不灵了」?
飞廉那只枯瘦的手掌微微擡起,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在那颗硕大的龙头上。
但最终,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飞廉瞪着陈业,语气急切,「你小子行事向来阴险毒辣,如今那魔头正在疗伤,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这可是天赐良机。」
陈业张了张嘴,正想辩解自己哪有什幺千里之外置人于死地的手段,他若真有那本事,何必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然而话未出口,他的自光忽然落在了飞廉手中的生死薄上。
一本能知晓过去未来的书————
等等。
既然是生死薄,这宝贝————好像本就是用来定人生死的?
陈业心中一动,没再说话,而是伸出龙爪再次接过生死簿。他没有翻页,而是试探性地调动体内的灵气,顺着指尖缓缓注入那泛黄的书页之中。
轰!
几乎是灵气接触书页的瞬间,陈业只觉掌心一震,体内的灵气仿佛遇上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大坝决堤般汹涌而出,疯狂地被生死薄吸入其中。
与此同时,那空白的书页之上,一行墨迹开始缓缓显现,虽然模糊,却实实在在地在生成。
「还真能改?!」
陈业心头巨震。
若是只需注入灵气便能随意修改生死,那这天下岂不是任他予取予求?哪里还有什幺对手可言?
但这个念头仅仅只是在他脑海中闪过了一瞬。
下一刻,那刚勾勒出一点轮廓的墨迹便开始剧烈颤抖,随即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抹去一般,迅速消散。
陈业只觉身体一阵空虚,那是一种被彻底抽干的疲惫感。他不得不切断了灵气的输送,在那书页之上,最终没能留下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