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国公府,满目素縞。
长街之上,两队龙武军持槊肃立,排列威仪。
一队人马从大明宫方向进入崇仁坊,缓缓朝豳国公府而去。
內侍少监黎敬仁一身紫袍,骑马行在最前。
韦谅隨在黎敬仁左侧,龙武军中郎將徐承嗣隨在右侧。
豳国公府门就在不远处,黎敬仁拉住了韁绳,侧身看向韦谅问:“朝议郎,可准备妥当?”
“是!”韦谅拱手,按住腰侧千牛刀,低身道:“末將听少监安排。”
“不必如此,你看时机就好。”黎敬仁温和的对著韦谅頷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少年得志,还能不傲,很难得。
“是!”韦谅躬身,神色恭谨。
“走!”黎敬仁脸色一冷,抬头朝大门而去。
豳国公府门前,牛仙客长子牛宏达,还有姚閎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拱手行礼:“见过中使。”
黎敬仁翻身下马,淡淡点头:“左相病逝,圣人心绪不安,特遣本使前来慰问,另外,礼部和太常寺正在商议左相諡號,左相离京之日,会昭告天下。”
唐玄宗李隆基一朝,宰相没有陪葬帝陵的。
便是在先帝睿宗皇帝的桥陵,除了诸妃嬪,诸王,诸公主,駙马,宗室子弟外,也无大臣陪葬。
等到牛仙客在长安停灵七日之后,就会返回涇州老家安葬。
涇州在长安西北三百里,涇河源头。
並不是很远。
黎敬仁迈步走进国公府,抬眼,白色的綾布掛在房梁,高香熏天,肃穆沉重。
姚閎跟在一侧,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一身绿衣金甲的韦谅身上,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韦谅昨日来的时候,还是普通的六品官袍,怎么今日穿上甲冑了?
姚閎虽然疑惑,但还是跟在黎敬仁的身后,一起进入了灵堂。
来到灵堂之中,黎敬仁上前上香,然后躬身行礼,这才看向一侧,牛仙客的夫人,儿孙,全都身穿白麻丧服,神色哀泣的跪在一侧。
牛仙客就是这家中的主心骨,没了他,整个家就像是一下子没有了支撑一样,神气都没有了。
黎敬仁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