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人到战场上打生打死,之后,还要将他挣得军功给你们,高阳,你是不是糊涂了。”李承乾难以置信的看着高阳公主,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皇兄,此事有先例的。”高阳公主猛然抬头,看向李承乾道:“当年褒国公病逝之前,就曾经恳求父皇,将册封他儿子的五品官给予他的弟弟段志感,兄弟孝悌之意,父皇也是曾经赞许过的。”
“高阳你疯了。”李承乾看着高阳,摇头道:“那只是一个五品官啊。”
“本质有区别吗?”高阳公主神色平静的看着李承乾,说道:“都是兄长的军功,让给弟弟,不还都是一样,兄长让弟弟,兄长的东西给弟弟,这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吗?”
李承乾愣住了,一瞬间,他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荒谬感。
但随即,他就缓缓坚定的摇头道:“高阳,你错了,孝悌有序,孝悌更有制,有些东西是不能给的……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朕的皇位,也应该给青雀和稚奴,对不对?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当年玄武门,父皇也就不用起兵,让隐太子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父皇便是。”
高阳公主愣住了,看着脸色彻底冷下来的皇帝,她下意识的说道:“皇兄,臣妹不是这个意思……”
“军功,皇位,区别大吗?”李承乾看着高阳公主,淡漠的说道:“高阳,你说,若是有一日,朕的某个弟弟,你的某个兄长,到朕的面前,让朕将皇位让给他,你说朕是会一刀杀了他,还是会将他千刀万剐呢?”
“皇兄!”高阳公主立刻浑身一冷,随即神色惊恐的跪倒道:“臣妹绝对没有那么个意思。”
“高阳,你是在杀房二啊!”李承乾看着高阳公主,轻轻摇头道:“你说,朕便是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安排,那么从高句丽军前厮杀回来的房遗直,面对你这种逼她让军功的行为,你说他是会懦弱的听从,还是会习惯性的握紧手里的刀?”
高阳公主的脑海中,顿时满是房遗直手里提着刀,朝着她杀来,血淋淋的画面。
她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还有,军功,今日可以让,那么明日是不是可以买卖,后天,是不是可以直接掠夺了。”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到最后,房遗直万一控制不住杀了你,军功的将领,还有满殿的朝臣,有多少会替他求情,而你再猜猜,朕会怎么判?”
高阳公主猛然抬头,看向李承乾,满是哀求的道:“皇兄,皇兄!”
仿佛这一刻,已经有人将刀架在了高阳的脖子上。
李承乾淡漠的看了高阳一眼,继续说道:“就算是你用阴谋手段侥幸得逞,你觉得之后,世人会用怎么样的目光看待房二,看待你,尤其是朝中的御史,那些人,他们会往死了抓住房二的一切错处弹劾他,你觉得,那个时候,朕会保他吗?”
“皇兄!”高阳公主忍不住抓住李承乾的袍摆,使劲的摇头道:“皇兄,高阳真的没有那么意思啊!”
“不,你有,当你当着朕的面,说出军功两个字的时候,你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高阳,军功是大唐根基,是不允许乱动的。”李承乾缓缓的站了起来,看向门外,淡漠的叫道:“张阿难。”
“陛下!”张阿难从殿门前闪身出来,认真拱手。
“传话赵国公,从今日起,在永惟律中,加强对谎报,转让,买卖,掠夺军功者的惩处。”李承乾看了高阳一眼,继续说道:“凡情节重者,一律以处以斩刑,株连三族,情节轻者,罢官夺职,终生不得叙用。”
“喏!”张阿难凛然拱手。
李承乾继续开口,说道:“高阳公主肆意乱言,不守孝悌,从今日起,削其一半封地。”
“喏!”张阿难神色严肃起来,这两道圣旨一出,宫外立刻就找到发生了什么。
“夺情启用房遗直,授魏州刺史。”李承乾淡淡的一句话,高阳公主忍不住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