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李承乾微微抬头。
“小人谨问?”徐安神色肃然的拱手。
李承乾叹息一声,目光看向高句丽的方向,轻声说道:“因为朕从来没有去过高句丽,从来没有见过那宽阔的几乎成为阻碍的大同江,没有见过泉盖苏文赖之性命的平穰城,那一切的陌生让朕不安。”
徐安沉沉低头。
李承乾抬头,说道:“父皇东征的时候,就是朕在主持后勤,每年八百万贯的军费,持续两年,几乎将贞观一朝的积累耗费大半,这也是父皇之后几年,让天下休养生息的原因。”
秋风从一旁扫过,带起一股股难以控制的担忧。
“后来朕定下高句丽江北都护府,定下在攻陷平穰城后,撤军的大策,就是因为大唐无法负担拿下高句丽之后的数百万百姓,这也是房相和魏相当年竭力反对的原因。”
李承乾一阵苦笑,然后说道:“便是大唐最后能够获胜,取得高句丽大量的财富,但这些财富想要转化为国用,也需要相当一段时间,那就意味着,这一战之后,朝廷必须要有两到三年的调整。”
“陛下目光长远,小奴不及。”徐安沉沉的拱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其实不算什么,无非就是休养生息而已,可偏偏,在西域,还有个阿史那·贺鲁在虎视眈眈……也就是松赞死了啊,这才容易些。”
徐安便是听也能听到一股股沉重的压力。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李承乾抬起头,看向头顶深沉的夜空,轻声道:“朕每一日,都是在如履薄冰啊!”
……
秋风凛冽,旌旗飒飒。
洛阳,上东门。
拜将台。
左侧的旗杆上悬挂着五颗人头,这些都是这一个月来清查出来盗取军粮的地方粮官。
依军法,斩首示众。
两万步骑,手持长槊刀盾,站在洛河之畔,目光齐齐看向拜将台上。
一身红衣金甲的李勣,半跪在拜将台上,从皇帝的手上接过节钺,然后沉沉叩首。
上下的所有将士看到这一幕都神色凛然。
大将军违反军令,直接解职押送回京处置;将军中郎将违反军令,直接斩首。
至于其他郎将,都尉,校尉,更是不值一提。
李勣在军中的权威,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巩固。
李承乾一身赤红龙袍,腰间悬挂黑鞘长刀,站在拜将台上,看着一侧的虎符和放在李勣手里的节钺。
他轻轻点头。
抬起头,李承乾目光扫过四周。
尉迟敬德,程知节,苏定方,薛仁贵,薛万彻,阿史那·忠,丘孝恭等人,骑马而立。
在他们的身后,裴行俭,王方翼,段宝玄,刘审礼,韦待价,冯智玳等一干年轻一辈的将领,躬身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