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这个?”浪翻云大为诧异,“你不懂?”
任韶扬点头道:“我确实不懂啊!老子修佛的,单身汉!”
浪翻云哈哈一笑,淡淡地说道:“我修的自然之道,该开心开心,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顺应天时,也顺应内心。”
任韶扬也喝了口酒:“所以,这是你的内心所愿?”
浪翻云看他一眼,颔首道:“是啊,我爱惜惜为真,心中一直有她一席之地。同时我也接纳秀秀,对她的爱也是真的。”
“韶扬,你看。”
浪翻云指着门外地灯火通明,兵荒马乱,淡淡说道:“天下人,都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蚍蜉!帝王将相如何?绝世高手如何?终归尘土,这一片华丽宫阙,到头来也会成为一堆瓦砾。”
“我们身处这俗世洪流,如何立命?有人靠荣华富贵,有人靠著书立传,有人靠战功赫赫,也有人靠绝世武功。这些路途纷繁复杂,却都让这些天之骄子在有限的生命中,创造无限的可能,以蚍蜉之身,留下不俗的印记。”
“而我。”浪翻云说到这里,指着自己,嘿然道,“一洞庭浪子,少无父母,长无师父。靠着自己师法天地,悟出了一些微薄的道理,侥幸能够去更大的世界看看。所以,当秀秀以酒喻武,释放我对亡妻的情意时。在那一瞬间,我受到某种事物的引发和刺激,精神才能突然提升。粉碎了那梦幻的感觉,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眼前的一切再次“真”了起来,才能让我得悟最后一着。”
任韶扬笑道:“故极于情,方可极于剑!”
“没错!”浪翻云一拍地上金砖,锵然作响,大乐道,“任兄,我走后,就靠你这天下第一神剑,收拾庞斑了。”
“哎!”任韶扬叹了口气,“你要走了,老历也要四处游历静待天时。”他沉默一下,“故人消散,如风中落叶.”
浪翻云微微一笑,忽然唱道:“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天下英雄谁敌手……”
这位越发飘逸逍遥的剑客微一挥手,殿内灯火全灭。
但由门外透入的月色,却逐渐增凝,现出殿内二人的黑影。
一片令人感触横生的清宁恬静,二人各自静静地望着月光。
刹那间往事涌上心头,浪翻云无限感慨,随后就见他右手举着酒碗吨吨吨地狂灌酒水,左手探出,骈指逍遥一点。
任韶扬动也不动,坦然见他点来。
一阵寒风吹拂,门外的月光陡然如同银纱一般凝聚,随后去如怒箭,搅起漫天风雪,蓝白光照,映得任韶扬的面孔如雪。
不过短短眨眼之间,浪翻云竟然从无到有,在任韶扬面前凝聚了一口小小的冰剑。
这剑晶莹剔透,活灵活现,凝在空中动也不动。
任韶扬凝视着,一瞬不瞬。
突然,整口冰剑化作一缕缕溶溶泄泄的白气,白气之中,隐隐有冷月湖泊泛起,浪涛声依稀响起,随着白气飘散开来,消失不见。
任韶扬呆呆看着,面上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