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高兴,从理智上来说,一旦跟白凤琴发生了关系一定会再带来麻烦。
白凤琴跟他身边其他女人不一样。
不管白凤玉还是石晓楠,包括安宁在内,因为有过婚姻,在这个年代普遍认知中,她们对爱情和婚姻生活的期待值非常低。
几乎不会在生活上给宁卫东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但白凤琴不一样,她还是个小姑娘,好像一团火焰,激烈,冲动,脑子一热说不准能做出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宁卫东对待白凤琴的态度都很明确,哪怕心里有些念想,也从没当真想如何。
到此时他依然如此。
固然因为前后两封信的拉扯,让他心里产生一些波澜,心动却不会行动。
宁卫东想了想,打开抽屉拿出信纸本,给白凤琴写了一封回信。
信里关心她的学习生活,说了家里的情况,又告诉她新地址,绝口没回应她的爱意。
写完了信,拿出信封糊上,正要写收信人寄信人,恰在这时候谢廖沙夫妇来了。
宁卫东有些诧异,这还没到约的时间,怎么提前来了?
顾不得多想,他把信放在抽屉里,立即迎了出去:“亲爱的达瓦里希……”
从院里把夫妇二人迎到北屋正堂,让人上茶之后,宁卫东问起,为什么提前来了?
谢廖沙面带歉意:“宁卫东同志,我这边出了一些状况,要坐中午一点的火车……”
宁卫东了然,并没有再问什么状况。
既然谢廖沙夫妇提前过来,就说明人家已经有了决断,没必要再多说。
宁卫东一脸惋惜:“这真是太可惜了,我与你一见如故,原想深入恳谈,可惜……”
谢廖沙表示深有同感,又道:“卫东同志,做朋友讲究有来有往,这次虽然仓促,但我十分期待,下次你能到我们那去,我请你喝最正宗的伏特加,吃最美味的萨拉肉。”
宁卫东心头一动,听出对方并不是客套话。
如果临时有变,直接取消见面,通个电话也能说客套话,何必两口子亲自再来一趟。
恐怕就是为了当面对宁卫东发出邀请。
宁卫东心念电转,心里暗暗高兴。
本来今天邀请谢廖沙夫妇,他会想办法引出希望前往速联的话题,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倒是遂了他的心意。
随后谢廖沙夫妇少坐片刻就走了,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着急,把二人送到大门外,看着二人坐车离开,宁卫东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如果是一点钟的火车,时间的确很赶。
宁卫东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办公室,却顾不上刚才给白凤琴的回信,稍微思索就抓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李哥吗,我是卫东啊~”
电话那边,赵父的秘书听到是宁卫东,立即露出笑容。
他是赵父身边的心腹,对赵家的情况十分了解,知道宁卫东不是一般的女婿。
不仅把赵如意捏的死死的,在赵父这里宁卫东的重要程度也仅次于赵立春这个长子。
要是旁人问,赵父今天一天都没时间。
倒不是李秘书从中作梗,而是赵父真的很忙。
如今王父马上退了,手头大部分工作都交给赵父,令赵父的工作强度陡然涨了一大截。
但宁卫东问,必须挤出时间,哪怕是上厕所,翁婿俩一起撒泡尿也是能说几句话的。
李秘书道:“卫东,你半个小时后过来,领导正在开一个会,向后拖了半小时,你来正好吃中饭。”
宁卫东忙道一声谢,挂断了电话。
关于刚才谢廖沙的邀请,必须跟赵父面谈,如果去的话,那就是出国,这个年代出国还是相当谨慎严肃的事情。
究竟让不让去,去了什么可以谈,什么不可以谈,能待多长时间,都需要上面确认。
虽然宁卫东觉着,这次谢廖沙能来,说明上面并不排斥接触,尤其是这种较低层次的接触。
只不过事到临头,到底用不用宁卫东仍存在变数。
毕竟宁卫东并不是正经的外教人员,直接让他去存在某些不确定风险。
对应的,宁卫东的优势是跟谢廖沙夫妇有过接触,再加上娜塔莎的缘故,与基络廖夫有了人情。
心里想着这些,宁卫东拿起车钥匙往外走,打算提前过去等着。
虽然李秘书说半小时后过去,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开车抵达机械部的办公大楼。
宁卫东并没有直接把车开进院里,张扬也得分时候、分地点。
至少这里还不是他能嘚瑟的地方。
把车停在远处的路边,这个年代并没有贴条子的,路上的汽车几乎都是公家的。
宁卫东顺着行道树往前走,大概有五十米。
剩不到十米就到门口了,却在这时候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人。
两人视线触碰,认出对方。
那人正是唐婉宁,看见宁卫东的瞬间微微皱了皱眉,旋即露出一抹微笑,主动打招呼道:“宁卫东同志~”
宁卫东也一脸微笑:“唐婉宁同志,真巧。”
说话间两人走近,唐婉宁脚上的半高跟皮鞋踩在水泥砖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动静。
来到近前,唐婉宁皱了皱眉,她发现宁卫东太高了,即使穿着四五厘米的高跟鞋,依然必须仰起头。
上次跟宁卫东赵如意遇到,因为是在楼梯上,这种感觉不明显。
此时单独站在一起,唐婉宁才体会到这个熊罴一样的男人多有压迫感。
下意识咽口唾沫,唐婉宁定了定神,心里提醒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宁卫东再强壮还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唐婉宁恢复镇定,跟宁卫东点头寒暄两句。
宁卫东有事,没工夫跟她闲扯,随即提出先走。
唐婉宁回头看他走进大院门里,不由紧抿了抿唇,嘴里嘀咕一声“宁卫东”。
上次因为刘兵的事,她让她爸好一顿训斥,后来又登门给刘家道歉。
唐婉宁面上虽然乖巧,心底里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丢了面皮心里还在耿耿于怀。
怀恨的目标自然是宁卫东。
至于刘兵,她只是觉着刘兵废物,却不会怀恨。
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在唐婉宁的认知里,她跟刘兵是一伙儿的,宁家兄弟,包括宁卫国,却是外边插进来的,天然要低一等。
她是算计宁卫东了,但你宁卫东就没错吗?当初在红星厂搞王开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留一线?
再说这次,刘兵去找麻烦你凭什么敢还手!
走进楼里,宁卫东并不知道唐婉宁心里怎么想的,如果知道这小娘皮的心思,他一定送她一个大逼兜。
来到李秘书的办公室,进屋先叫‘李哥’。
李秘书不敢怠慢,立即起身笑着道:“你先坐坐,应该快了。”
李秘书是赵父的专职秘书,在秘书处有办公室,但平时都在赵父办公室旁边的小休息室办公,有事好随时叫他。
这间休息室不大,十五平米左右。
宁卫东坐下来,李秘书给沏了一杯茶。
赵父的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俩人先聊起来。
宁卫东对李秘书家里的情况了解过,问道:“李哥,你上哪儿有信儿了吗?”
这次赵父往上走一步,已经确定李秘书不会再跟着。
这是一种常态,大部分领导很少一个秘书用很多年。
其中的原因也很好理解。
秘书这个职位非常特殊,能够与领导近距离接触,而且只要当上秘书就相当于打上了标签。
对于领导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人力资源,把秘书放出去就能在某处获得一定影响力甚至是控制权。
是很方便的,培植派系的方法。
另一边,作为秘书,甭管嘴上怎么说,心里都是希望外放的。
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喜欢伺候人,当秘书只是跳板,真要用着顺手了,长时间不放出去,就跟女大不中留一样,留来留去就得留成仇。
李秘书笑呵呵道:“还没定呢,听领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