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
当初皇后说过,姜、亓、万俟和司空,并称为四大隐族,在大元尚未建国时便已存在。
如果说朝廷是一颗参天大树,那这些世家就是隐藏在地下的根系,盘根错节,遍布九州每一寸土壤,贪婪的汲取着养分。
「万俟、司空两家隐世不出,极为神秘,而姜家和亓家近些年来则颇为活跃,除开朝堂之外,漕运、盐铁、医药、钱庄……处处可见他们的身影。」
「以亓家的能量,想要打通各州关节,将蛮奴从边疆运送到京都,倒也不算是什幺难事。」
「可我和他们素无交集,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就因为我调查蛮奴案,挡了他们的路?」
陈墨暗暗思索,隐约间,似乎捕捉到了某些关键信息。
「本宫从余哲的记忆碎片中,锁定了那家伙的大致方位,人应该还躲在城里,正在准备转移蛮奴……」
玉幽寒话语微顿,说道:「本宫不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卷进来,世家的水远比你想像中更深。」
陈墨笑着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从一开始我就身处局中……而且我也很好奇,明知道楚焰璃就在州府,对方依旧还要冒险杀我,原因到底是什幺?」
「原因是什幺不重要,全部杀光就好了。」
玉幽寒眸中泛起寒芒,亓家此举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已是有了取死之道。
千年世家?
树大根深?
即便将九州掀个底朝天,也一样要将其连根拔起,彻底抹煞!
呼——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
擡头看去,只见厉鸢和叶紫萼飞掠而来,身后还跟着钟离鹤和几名玄甲卫。
玉幽寒不宜当众露面,身形变得模糊,缓缓隐没不见。
「陈大人!」
厉鸢落在陈墨身边,看着周遭狼藉的景象,瞳孔微微收缩。
很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看样子他们还是来晚了。
「大人,你还好吧?」厉鸢关切的问道。
叶紫萼虽然没有上前,目光也在他身上仔细打量着,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我没事。」陈墨笑着说道。
刚刚抵达山脚下时,看着道观中息壤的人潮,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于是提前先把两人支开,并暗中以手势示意,让她们回去搬救兵,以应对不可预测的突发状况。
换言之,
即便娘娘不出手,只要拖到钟离鹤等人赶到,余哲依然难逃一死。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打开界门,召唤道尊……不过考虑到季红袖身份特殊,万一被娘娘发现怕是解释不清,所以只能当成备选方案。
「殷天阔呢?」叶紫萼环顾四周,皱眉道:「被他跑了?」
「殷天阔以及两名蛊神教长老,已被我亲手斩杀。」陈墨指着地上那具空壳盔甲,说道:「除此之外,玄甲卫统领余哲与魔教私通,企图暗害于我,也被我反杀……」
?!
此言一出,空气霎时陷入死寂!
众人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尤其是那几名黑甲侍卫,眼神错愕之中还带着几分茫然。
「余统领是魔教卧底?这……这怎幺可能?」
「陈大人可有证据?」
陈墨淡淡道:「事发突然,我刚经历一番鏖战,余哲便暴起发难,仓促之下我只能以命相搏,生死关头,却是没有余力再留活口了。」
玄甲卫几人面面相觑。
那也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一名禁卫统领身陨,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只凭藉陈墨一家之言怕是还不够,按理说应该先拘捕起来,等到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可问题是,谁敢动手?
这位陈千户身上的令牌串成串,快比他们命都长了……
钟离鹤眸光闪动,心思电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