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彻底没了力气,蹄子踏地的声音越来越慢,连马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五十米!
二十米!
五米!
三米!
哀嚎与欢呼,都是这场赛跑的冲线带。
碾过司邦奇,碾过阿克森特,碾过秘密骑士,碾过无数唱衰者的发条机车——
满载着鲜,舞动着圣联五大口号的横幅,携着风雷般的威势,发条机车堂堂正正地冲过了终点线。
“滴滴——”
鸣笛声中,机车又向前滑行了好远才渐渐停止。
看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好像完成了什么微不足道的散步。
整个公园都安静了,连鸟雀都不再鸣叫。
然而下一刻,便是海潮般的嘈杂声填满人的耳朵。
“我的全部身家啊!”
“希伯雷,你钱袋欠我的拿什么还?”
“赢了!机车赢了!”
“呜呼——”
大笑声,痛哭声,瞬间掀翻了屋顶。
无数顶帽子扔上了天,互相抱着转圈。
这次换成之前起哄的旅客们蔫了,有的低着头往人群后面缩,有的假装看风景,不敢再吭声。
莱昂纳多长长松了口气,同伴们摇着他的肩膀,止不住地笑道:“成了!真成了!”
机车在漫天的彩带和雨中冲过终点线,彩条挂在车头的发条仓上,金粉落在车窗上,像撒了层碎金子。
差不多两秒后,希伯雷的马车才气喘吁吁地越过终点线。
战马停下的瞬间,差点跪倒在地,希伯雷赶紧跳下车,扶着马脖子,脸色惨白得像纸。
至于观景台上,司邦奇向后退去,试图坐到座椅上。
可没退两步,腿先一软,险些坐倒在地面。
好在一侧一双温暖的大手,托住了他的臂弯,将其扶起。
“多谢……马德兰首席?”
“呵呵呵,大君,您年纪大了,要站得正坐的直才行,可别一不小心摔倒了,那就很难爬起来咯。”
马德兰话里的意思,他清楚,司邦奇大君坐在椅子上,脸上一会悲一会笑,坐了好久。
直到他再次抬起头,却发现不仅观景台,就连观众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自己。
他愣了半天,才苦笑一声,声音有点沙哑:“认赌服输。”
这话不大,可旁边的扩音僧侣“巧之又巧”地路过,于是——
“认赌服输!”
声音顺着风,传遍了观景台和赛道旁的每一个角落。
看戏的旅客们当即欢呼起来,有的吹口哨,有的拍巴掌,比刚刚还要热闹。
可塞奥多拉和哈尔金却只觉得吵闹。
他们还躲在艾尔柱阴影里,马德兰已经朝着他们打了两次信号。
第一次是机车冲线时,第二次是司邦奇说“认赌服输”时,可两人都没动。
塞奥多拉攥着裙摆,脚尖抠着地面:“非要现在吗?这么多人……”
哈尔金摸了摸后颈,也有点慌:“再等等?说不定马德兰会忘了……”
可惜的是,马德兰没忘。
他早就猜到这俩会磨蹭,干脆大手一挥,两侧数十个便衣僧侣立刻混入欢呼的人群,朝着艾尔柱这边挤过来。
他们假装是激动的观众,推搡着往前凑,不知不觉就把塞奥多拉和哈尔金往中间挤。
“哎哎哎。”
哈尔金想往后退,可后面也有人往前推,他像浪潮中的小舟,身不由己地朝着塞奥多拉靠去。
塞奥多拉也被挤得站不稳,差点撞到哈尔金身上,她想扶旁边的柱子,却被人推着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