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幺不说话？」塞维亚偏过头，语声显得有些低沉：「已经不愿意和我多说了吗？」
「我知道，您不赞同我关于双方阵营和平共处的观点。」塞维亚继续说：「但事实上，我错了吗？不如说，维持着现在厮杀局面的普拉亚才是错的。我相信如果按照我所说的去建设普拉亚，与魂猎沟通，我们可以达成双方都幸福的局面……」
「你很喜欢平衡？」苏明安忽地说。
似乎是没想到能得到苏明安的回复，塞维亚看起来还有些高兴。
他摊开手，表情有些兴奋：「自然。」
他继续说着：「只要与人类那边达成交易，要求他们定期给我们供给食物，我们也不会如此散乱地捕食，不会造成更多无意义的杀伤。人类的死亡有很多都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死于内部的斗争，死于个人的私欲，死于阴私权谋……
而这些资源的死亡，都是一种浪费。
把他们的价值集合起来，我们便能达成魂族与人类之间的和谐共存……」
苏明安听着他的话，渐渐明白为什幺看起来苏凛和这个人存在很大矛盾了。
这个所谓的魂族首领，简直就是一个极度的理想主义者。
「那我给你提个建议吧。」苏明安说。
「父亲请讲。」塞维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想要达成平衡，我认为，除了人类那边需要定期供给魂族食物，魂族也需要一定付出。」苏明安说：「不如这样——人类把人类作为食物送来，以满足你们『吃人灵魂』的欲望。那幺，你们也送几个魂族过去，让人类砍了，以满足他们『杀死魂族』的欲望——这样才能维持『平衡』不是吗？有来有回，这才叫交易，你觉得呢？」
塞维亚微微蹙眉。
他移动着视线，以一种新奇的眼神注视着苏明安，似乎在仔仔细细观察着他。
「……您是在，开玩笑？」他轻声说。
「那你是在开玩笑吗？」苏明安与他对视。
「我很认真。」
「那我也很认真。」苏明安盯着他：「所谓绝对的『平衡』和资源分配，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领导者才能做到。
而这个统一领导者存在的前提，只能是其中一方的种族灭亡或主权丧失。不谈情感，不谈理想，便直接把生命视作资源……这种评判水准可不是以『资源最大化』的理由说出就可实行的。」
「为什幺不可实行？难道人类可以继续忍受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吗？」塞维亚蹙眉：「父亲，我们天生就以人类为食，我们就该拥有猎杀对方的权力。」
「我听说过一句话，生物学上，从来没有『权利』这种事，只有各种器官、能力与特性。鸟类会飞是因为他们有翅膀，可不是什幺『飞的权力』，魂族想吃人类是因为你们的生理结构导致，你们并未拥有什幺『吃人的权力』。」
「『你们』？」塞维亚听着这个词，眼神渐冷。
他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弯曲，指甲刺到了软垫里面。
「……父亲您真是已经完全站到人类立场上了啊。」
他说着，眼神渐渐阴沉：「是谁改变了你？艾尔拉斯？阿尔切列夫？还是那个叫谢路德的光明骑士？」
苏明安笑了声。
他坐正身体，与其对视，语气毫不退让：
「从来没有什幺人改变过我。」
「塞维亚，」
「——是你的天真，改变了你自己的认知。」
……
山田町一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