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权柄已经交给吕树，“吞噬”权柄还在苏明安身后，尚未送出。
他开始感到困惑。逻辑与行动导向皆是严丝合缝，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吗？……
烈火在祂身周狂乱地拍打，像是奏响一曲尖锐的哀歌。
到时候，苏明安不在了，他该找谁“问责”？然后，最为出乎苏凛预料的回应出现了。
“听得见吗？苏……苏明安。”在这一刻，苏凛的眼中再度唤醒几分人性，突然想起了一些回忆。他压低声音，附在耳边说：“苏明安，现在我杀死你，有没有用？会触发什么东西吗？”
一个闪身，苏凛出现在苏明安身侧，手掌摸去，触碰苏明安额头。
一瞬间，浓烈的苦楚与愤怒涌上心头，人们心中的期望破裂了。
这是做梦之人的生命力流失殆尽的表现，当梦境崩毁那一刻，做梦之人也将彻底离去。
电光火石之间，苏凛心中想清了一切：“杀死他应该没有用，否则他一开始就会自杀……又或者，杀死他依旧有用，只不过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宁愿被吞噬，也没有选择自杀……所以，无论是上述哪种可能性，我都没有必要帮他死亡……”
苏凛有些凝滞地望着这张票，随后很快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
漆黑的燕子静静地睡着，眼皮合着，沉于久违的安眠。
“我会竭尽全力让你平安归家的。”
苏凛果断拉出一方领域，隔绝了真空环境的影响，重重挥舞右臂，火焰长剑斩下，落入了幽深的铁锁之门中。
诺尔垂下眼睑，唇角似勾微勾：“不。我指的不是他们……”
第八席的黑雾包裹在他身周，只剩下他的脸颊尚未吞没，露出安详的神情。
“那届时，就请云上城神明。”苏明安单手抚胸，单手递票，微微笑道：“……谨以此‘赎罪券’，以你宽宏神圣的姿态，原谅我的过错吧。”
“动手”与“不动手”到底是对是错？苏凛一闭眼，强行侵入精神，使用“灵魂”权柄进入苏明安的梦境，一问究竟。
他“嘶”了一声，抿嘴笑了，右手抵住左肩。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告诉我，不会有事的。”
吕树与林音一左一右，接住了坠落的苏明安，像接住一只坠落的燕子。
手指上黏着的猫毛飞舞，苏明安呛得直咳嗽，甩了甩手，放弃了继续抵在唇边的耍帅手势。
旋即，诺尔压低礼帽，闭上双眼，双手犹如指挥家，有节奏地轻轻挥舞，口中吟唱着什么。
“裂土为界，天穹崩碎。”
谁也不会想到。
……
门票的正面是天使图像，背面有一些普拉亚文字。票面翻转时，在阳光下微微泛光。
“你……！”苏凛短促地发出一个字，察觉到梦境正在离自己远去。
他的脸上，是一种白纸般单纯的快乐。
【……】
【……苏凛送他这种东西干什么？向谁赎罪？】
【这是……赎罪券吧。这东西只有光明教堂才能发出，这几张应该是苏凛亲手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