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户人家只能留三人,所以他就被都是文修的父母赶出了村子。
“阿诚,我目标不是赢你。”
他开口宽慰。
却不知道这句话对于自己师弟而言并不是宽慰。
此后,两人关系远不如从前,虽然从前也不怎么样,但好歹能过的去,之后,除了日常练武,两人已经像是陌生人。
他不止一次听见自己师父打骂师弟,说什么“若是你有阿福一半努力,怎么会不如他?”
或许……
自己不该赢那次交手。
他这样想着。
画面定格在了一个懵懂的少年,握着刀,望向天空。
“快,扔下一幅!”
毕节注意到了老爷子神态的变化,连忙催促一旁准备好的刘烨。
画卷腾空。
少年已经二十多岁了。
这些年,他从以练刀为主,开始将更多的时间分到了别的武学上,从拳,到掌,到腿……
师弟早已经入了阶,两人平日切磋,他又成了输的多的那方。
但他觉得这样很好,师弟重新赢过自己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连带着师父,也看起来比以往开心不少。
输或者赢,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他常常思考,或许自己也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几个娃娃,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虽然每到了夜晚,独属于民湖人的那份野心还是会像野火一般燃烧,但他都会将其按灭。
这样的生活直到三十一岁。
那一年,他入阶了。
他不得不入阶。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对他的武学境界形成了桎梏,若是不入阶,他的武学境界无法再精进,对于热爱武学的他而言不能接受。
而且,若是不能精进,他也没办法为自己的师门踢下武馆。
他收起了刀,不再和自己师弟切磋刀法,刀枪无眼,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更加喜欢点到为止的拳和掌。
只有深夜无事,他才会将刀拿出来,独自练习。
又过了几年,他如愿碰到了那个自己喜爱的姑娘。
是师父托媒人介绍的,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一开始他觉得不合适,但师父和师弟都说这是门不错的亲事,而且那姑娘他确实也喜欢,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了婚。
结婚之后,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他每次看见那姑娘的脸,心都胡蹦乱跳,书上说了,只有碰见有情人才会这样,而且他听过姑娘的心跳,也是怦怦直跳,说明姑娘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又过了些年岁,姑娘生了娃娃。
回望自己八九岁的时候,他有时候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刘福,竟然也能有今天。
也正因如此,他更加迫切地希望能为自己师门踢馆成功。
踢馆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座大山,渐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师门规定,出师前不可扬名。
而他有预感,距离自己出师,似乎没有多少时间了。
直到四十一岁的那天,师父找来他和师弟,告诉他可以出师了。
说这话时,师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知道,师父的眼神是在告诉他:
“可以去踢馆了。”
这踢馆,一踢就是十六家。
直到第十七家。
踢馆之前,师弟来找过他,和他说过这人很厉害,善用一双子午鸳鸯钺。
因此,他拿出了那把收起来很久的刀,找人开了刃。
但刚上场,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对面那人,用的不是什么子午鸳鸯钺,而用的是腰刀。
他用的是朴刀。
按理来说,对面腰刀,应该是他占据优势,可他知道不是那样。
他自身有暗疾。
若是对面用子午鸳鸯钺,兵刃难以脱手,进攻他暗疾的机会少,而腰刀灵活的多,如果被对面发现自己的暗疾所在,可能会输。
虽然概率不大,但他不想发生变故,因此决定不用朴刀,改换同样更加灵活的单锋剑。
但身后的师父开了口,声音严肃:
“出刀,阿福。”
“师父……”
“朴刀对腰刀占优!出刀!”
师父再次低喝。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了朴刀。
没事的,只要对面没注意到他暗疾所在,便问题不大。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
老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十多岁的自己,目中晶莹。
此时三幅画上,各个年龄段的自己,在向他展示着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如何挥刀的。
但他却感觉手中的八斩刀无比沉重,抬不起手。
“不对不对!”
毕节慌了:“妈的好像搞错顺序了!!!”
“应该是倒过来的才对!!!”
他想起严景交给他的最后那幅画,好像顺序搞反了。
“……”
刘烨也是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搞错?!!
“怎么办怎么办?”
毕节全身被汗水打湿了。
他带来的三幅画已经全部用光了。
就在这时,却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又一幅画卷从天而降,徐徐展开。
老爷子同样震惊地看向那幅画。
那是……林府的院子。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将老人拉进厨房,开口说了些什么。
老人拼命摆手拒绝,少女扯着老人的衣袖不肯放,但老人还是落荒而逃,一溜烟跑进了屋内。
刘老爷子的脑海中,回想起了那天。
“刘爷您帮我磨个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