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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笑得合不拢嘴,“人回来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做啥子?”

目光一转,落在陈建国的身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陈建国张了张嘴,却觉喉头一堵,说不出话来。

自从与罗玲离婚以后,陈建国几年不曾见过老人一面。

但,每个月的赡养费,都会准时打进老人的户头。

时隔多年,再见老人,情绪激动之下,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称呼。

叫爸?

可自己已经跟罗玲离了婚。

叫叔?

又显得太过生分。

老人一眼看穿了陈建国的心思:“叫我一声老汉儿,烫你的嘴巴哇?”

“爸。”

陈建国这才叫出声。

“家公。”

陈金看着老人手上的镰刀,“你刚才去哪儿了?”

“割猪草……”

老人猛地想起,一拍大腿,“糟了,我的背篼!”

他回来得太过心急,将装猪草的背篼忘在了地里。

“背篼在哪里?”

陈建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去背回来。”

“算了算了,一个烂背篼,没得人要。”

老人章摆摆手。

然而,在陈建国的坚持之下,老人终于松口:“在四亩七,就是你以前在屋头帮我编的那个背篼。”

“晓得了。”

陈建国独自前往。

打开院门。

大黄摇着尾巴,扭着屁股,早已扑了上来,在陈金的跟前,活蹦乱跳,嘤嘤叫唤。

眼见院子有些杂乱,老人抄起扫帚,将院子里打扫一番。

随后,门前杀鸡宰鸭,屋后拾柴摘菜。

忙得不亦乐乎。

“冷不冷?”

老人从厨房探出脑袋,对陈金笑眯眯地笑,“冷的话,来帮家公烧火。”

灶膛里的火苗,劈啪作响。

陈金坐在小板凳上,手持火钳,烤火添柴。

温暖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庞。

一下子就让他回想了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守在灶门前,等着家公做的饭菜,满屋飘香。

暮色四合。

堂屋里,一盏灯火,照耀满桌。

“和平娃,好多年都没陪我喝过酒了,今天晚上抿两口?”

老人拿出一瓶老白干。

“要得。”

陈建国搓了搓手掌,“不过,我们换个酒。”

言讫,茅台早已拎在了手上。

“这酒看起来有点高档哦。”

老人眨了眨眼。

“再高档的酒也是酒。”

陈建国笑道,“爸,我给你倒满。”

三杯两盏淡酒,几年的辛酸忧愁,都在这里头。

晚上,陈建国和老人同榻而睡,抵足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

镇长和村支书的车,便已停在了门口。

“我们这个乡卡卡,出个人才,真心不容易。”

镇长握着陈金的手,大加赞赏,“陈金,你好好打球,多拿冠军,为国争光,我们村也跟着你长脸。”

“是是是,一定一定。”

陈金疲于应付,笑容不减。

午饭过后。

陈金叫了辆顺风车,与陈建国踏上了归程。

相见时难别亦难。

老人紧紧拉着父子两人的手,迟迟不愿松开:“莫管人家咋个说,你和平娃永远都是我罗家屋里头的。”

“过年回来,屋里头永远都有你睡的一张床。”

“我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拳拳之意,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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