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安带路的笔帖式应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很有眼力界,低眉顺眼脚步轻快带着赵安穿过一道道宫门,沿着清扫得不见一片落叶的宫道往干清宫方向走。
路上,碰见几拨从西华门过来的宗室王公,一个个蟒袍补褂顶戴辉煌,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
赵安也不知道他们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还是蒙古过来的。
这些个王公身份显贵,互相打着招呼,说着些趣事,对于打他们边上经过的大活人赵安,连眼皮都懒得擡一下。
完全无视。
也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在这些王公贵族眼中,还真不算什幺。
没一会到了干清宫,宫中早已灯火通明,华彩异常,广场上搭了好大一个舞台,内务府的人和一群太监正在那忙碌着。
大殿和殿外全都布置了桌椅,已经落座的官员互相寒暄客套着,这个大人那个王爷这个贝勒爷的,就跟百姓家办喜事般热闹的很。
不过赵安的视线却被两个奇装异服者吸引住一两个穿着早已在华夏大地消失上百年的汉服官员。
当是朝鲜国派来的燕京使。
均四十左右年纪,坐在那板板正正,不苟言笑,默默打量着眼前的清国官员,不知心里在想什幺。
赵安收回视线,领路的笔贴式已将他带到指定位置。
这个位置不好,不在殿内,而是殿外宽敞但四面透风的廊庑下。
冷风一吹,浑身哆嗦的「风水宝地」。
得,这是连大殿的门槛都没摸到!
想想也在理,就他这个从二品身份,怎幺有资格坐大殿呢。
和珅再是照顾他,也不能坏了规矩吧。
穿堂风「嗖嗖」吹的赵安下意识把脖子缩了缩,不太情愿坐下,虽然凳子上有坐垫,
但跟殿内那些铺着厚厚锦垫、围着暖炉的座位比起来,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再瞧那些高谈阔论哈哈大笑的王爷们,赵安觉得自己就像个误入高端会场的小喽啰,
还是自带板凳坐在门口的那种。
既来之,则安之。
就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呢。
刚坐下,一个身影就打面前停了下来,奇胖无比,肚子比人家女子怀胎十月还大,手里还拿了根大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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