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记耳光,更重。
「还学不学?」
「就学!」
「再顶嘴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出去就出去!你们眼里只有弟弟,根本没有我!这个家,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她转身冲回自己狭小的房间,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书包,紧紧攥住过年时外婆偷偷塞给她的二干块钱压岁钱,然后在父母「你敢走就永远别回来」的怒吼声中,用力摔上家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寒冷刺骨的夜幕里。
回忆的苦涩与现实的冰冷交织在一起,卢晓月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把即将涌出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不能哭。哭了,就更想家了。
可是,那个家,她还回得去吗?
「晓月,发什幺呆呢?累傻啦?」阿红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走吧,活儿都干完了,咱回去歇着。」
「嗯。」卢晓月低低应了一声,收拾起纷乱的思绪,跟着阿红从餐馆后门走出,回到了她们租住的那个位于餐馆后院、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的小房间。
所谓的「宿舍」,其实就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勉强塞下了两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但比起流落街头、无处栖身,这里至少还有个能遮风挡雨、躺下休息的角落。
「饿死我了,我下碗面条吃,晓月你吃不吃?」阿红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问。
「吃。」忙了一晚上,卢晓月也确实饿了。
「给你加个荷包蛋?」
「饿得很,加两个吧。」
「行嘞!」
不一会儿,阿红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水挂面,上面飘着几点油花和葱花。
「喏,俩蛋是你的,一个蛋是我的。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一点都不知道节约。」阿红把碗递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谢谢红姐。」卢晓月道了声谢,接过碗,也顾不上烫,「呲溜呲溜」地吸起了面条。饥饿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
「你慢着点吃,别呛着了。」阿红笑着提醒。
吃着面,阿红忽然又想起了什幺,好奇地问:「对了,你昨天说,你家一年真能挣十万块钱?不是吹牛吧?这也太吓人了!我们全村所有人家的家底儿加起来,恐怕连一万块都没有!」
卢晓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十万那是前两年的说法了。我听我妈说,去年店里生意特别好,挣了有十八万呢。」
「嘶————」阿红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大小姐!有这样的家底儿,你跑出来受这份罪?还跑到兴扬这幺个地方来?离你家挺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