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八个》的导演张军钊是陈铠戈导演班的同学,摄影肖风是张易谋摄影班的同学,还有一个美术师何群是美术班的。
大家都是78级的,要不是张易谋被吴天明要走了,他也会被分给年轻的广西电影制片厂,这部电影里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铠戈,你说这次魏导在坎城能拿奖吗?」吐掉嘴里的沙子后,张易谋问陈铠戈。
陈铠戈抹掉了墨镜上的沙尘:「我觉得应该能拿奖。」
张易谋咧着嘴:「你也这幺觉得是吧!」
陈铠戈分析道:「魏明在国际上毕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家,而且电影拍的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应该会给一个鼓励奖。「
「怎幺才是鼓励奖啊?」张易谋梗着脖问,明显不服。
陈铠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老张你还是偏安一隅,对国外的信息了解的不够多,这次坎城可以说是大师云集,今年老塔都去了,还有《计程车司机》的斯科塞斯,日本的大岛渚、今村昌平,光是以前拿过金棕榈的就不止一个,这些电影咱们上学的时候都看过,多深刻啊,那光影,那构图,而《放羊班》我觉得处理的过于温情化了,深度上略显不足。」
张易谋被陈铠戈说的有些恍惚,真是如此吗?可世上还有什幺比一个绝望求死的人最终选择活着还有深度的?
他觉得魏老师起码能拿一个评审团奖吧,这种生命力旺盛的电影肯定能至少打动一个评委吧?
两人聊着聊着,看到不远处平地起了一堆建筑物,这里原本是明清时期的军事要塞,后来也有人在这里居住生活,现在倒是荒废了,只留下一堆无法住人的土木建筑。
陈铠戈:「镇北堡应该就是这里了。」
前面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张易谋上前搭话。
「请问是广西电影制片厂的同志吗?」
「哦,不不不,我只是一个作家,」对方推了推眼镜,并自我介绍,「我叫张贤亮,来此处采风的。」
张易谋:「哦哦哦,我听说您,《邢老汉和狗》是你写的吧!」
陈铠戈:「还有《龙钟》《河的子孙》。」
陈铠戈阅读量很丰富,对张贤亮的作品如数家珍,虽然现在西北军团里最耀眼的是路遥,但远在银川的张贤亮也不逊风骚,哪怕被魏明抢走了知名度最高的《牧马人》,如今仍是宁夏文坛的一号种子。
于是三人一起进去探访《一个和八个》剧组。
「两位也是拍电影,那有什幺作品吗?」张贤亮问。
陈铠戈虽然觉得《放羊班》顶多得一个鼓励奖,但不妨碍他为之自豪,嘴角勾起:「电影《放班的春天》知道吧。」
「当然了,在坎城电影节勇夺四项大奖,并且拿到了最重量级的金棕榈大奖,狠狠地为中国电影和中国人争光,我来的路上还在看那条新闻,至今仍觉得心中激荡啊!」
张贤亮连珠炮一般,语气中掩饰不住地羡慕,他不会导演,但如果有人能把自己的小说带上那幺高的舞台,那真是无憾了。
见陈铠戈和张易谋听到自己的话后都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陈铠戈的墨镜还有些往下掉,张贤亮问:「所以呢?所以这部电影跟你们的关系是?」
张易谋挺直了身板:「我是《放班》的摄影,这位是副导演。」
张贤亮眼前一亮:「失敬失敬!」
接下来他更加热心,打算把自己的小说推销给这两个人,好拍成电影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而他们的到来也把《放羊班》制霸坎城的好消息带了过来,张军钊等人无不把《放羊班》视作自己追赶的目标。
陈道名、陶择如、谢源等演员则更羡慕李宝田,估计现在外国人都认识他那张老脸了吧。
到了晚上,在镇北堡唯一的电视机前,剧组成员和探访的陈铠戈张易谋等人看了今天的电视新闻,没想到电视上竟然也有《放羊班的春天》的消息。
除了重申《放羊班》斩获世界最著名国际电影节坎城的最高奖金棕榈外,还增加了新内容。
赵忠翔用他磁性的嗓音播报导:「由作家魏明导演的《放羊班的春天》在海外大受欢迎,一天之内即卖出全球五大洲版权,相信很快就可以和全球各国人民见面了!」
这是一次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重大胜利,极大地扩大了中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不过包括张贤亮、陈铠戈、冯晓钢在内的不少人都更好奇,全球的版权都卖出去了,那得卖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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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庆不关心《放羊班》卖多少钱,她现在只关心龚槽剪彩一次能拿到多少劳务。
所以来到福州后她第一时间去找龚槽,她凭藉孟伟哉原着改编的《心灵深处》入围百花奖,是长影厂的片子。
龚槽和朱霖在房间里刚看完联播,听到《放羊班》可以在全世界放映,为小男人骄傲的同时还有点羡慕潘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