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清洁术,起步10*10厘米,最好能扩张一倍,扩张两倍,甚至扩张到1平方米。
即便如此,整个古宅的院墙,也至少有好几百平方米,这还没有算上房屋的墙壁——
每一发清洁术,哪怕扩张到1平方米,他也得扔几百次。如果沈乐每发动一次法术,需要一分钟,那么,一天八小时就过去了……
幸好沈乐越来越熟练,施法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随着他的脚步前行,面前的墙壁一片一片褪去赭红色的涂料,露出浅白色的腻子。开始像是狗啃了一样,坑坑洼洼,斑斑驳驳;
渐渐地,整个墙体就像被一枚印章敲过,又像被一只严整的手握着画笔拂过,开始出现大大的方形格子。
沈乐绕着整个古宅走了一遍,掀掉了所有的墙皮,这次站在墙下,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道外墙上,从墙根往上,一直到接近一米的高度,每隔三块红砖,就有一块焦黑的砖头。有点酥脆,也有点粉化,但是,更重要的……更重要的……
是那砖头上面传达出来的,让他感到暗暗心惊的波动。有惊恐,有悲哀,有愤怒,有痛苦,有绝望……
但是,也有喜悦,也有释然,也有解脱。那是多么复杂的故事,多么深沉的情感,凝聚在这些砖块当中!
外墙如此,内墙呢?
其他的房屋呢?
沈乐转身向内,细细探查三进大宅。从地基,到正屋,到厢房。精神力扫一遍,再用特事局的探测仪扫一遍,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地基里面没有,大概是后来重修这座大宅的人,不敢用这些经历过烈焰的砖块,害怕地基不稳,房倒屋塌;
厢房也没有,可能是砖块不够,不太重要的厢房,没有资格被用到;
而三进大宅,特别是第一进左手边的学塾,第二进、第三进正中,供奉牌位用的正堂——
房屋周围的基础,还有踏上去的台阶,都是一模一样,用了新旧砖块间隔的方式。
仿佛是铭记,也仿佛是某种告慰。这些砖块,安安静静地镶嵌在墙体当中,成为了大宅承上启下的一部分。
“老板,我找到的就是这些。”沈乐把照片拍了发过去,不到半小时,导师已经带着学生们杀到。
亲眼看到这些砖块,导师脸色沉重,猛然转过头,用鞭挞一般的眼神盯着现任这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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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没查出来?”
“啊?”
“你们不是说每一块都检查过了,每一块都确认过了吗?不是还补过腻子,补过涂料了吗?全丢给工人去做了?!”
“这些古宅用的砖瓦,也是古宅历史的一部分!要不是沈乐看到了,这一段历史,就要彻底埋没了!”
“我们搞古建筑修复的,修复它的本体是一部分工作,揭开尘封的历史,让它展现在世人面前,也是重要的工作!”
“你们这样随随便便,糊弄事儿,万一这墙砖上有特殊的刻字,墙洞里埋藏了什么东西,你们没找到,没发掘出来呢?”
“我老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中国未来的古建筑修复,是靠你们传承下去的啊!!!”
沈乐低头束手站在一边,劝都不敢劝一声。偷眼看去,几个师弟师妹站成一排,集体低头作忏悔状,唯唯诺诺。
然而,就连沈乐也能看到,他们眼珠子左右乱转,嘴唇时不时微微牵动一下,显然是有点儿不太服气。沈乐都能读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一个月三千块,活儿干这么精细图啥啊……”
“将来还未必找得到工作……”
“就算考上事业编,工资也未必高到哪里去……”
“现在各地又开始没钱了,地块地块卖不掉,房子房子卖不掉,事业编也接不到项目,赚不到多少钱……”
唉,说起来,文物修复这一行,确实是靠热爱撑着的项目。
不够钱,家里没有财富自由,甚至等米下锅口停手停的打工人,要用足够的热爱来支撑自己的工作,属实有点难……
他能看得出来,导师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一边训,一边苦口婆心地叮嘱,越说越气。
沈乐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眼看老教授脸色越涨越红,赶紧上前,一手托住他背心,小心注入热流:
“老板,不气不气。这么大的墙面,师弟师妹们也不可能一块砖一块砖,仔仔细细地摸过去——
那接下来怎么做?我们拆几块砖来研究吗?”
“先不急!”老教授这才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冷哼一声。
他责备地看了沈乐一眼,仿佛想说这个学生的课业有退步,把之前的工作方法都忘光了,这种问题居然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