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匣钵;
“刚买的飞机~”
传递匣钵;
“刚买的飞机被打啦~~~”
踮脚,展臂,把外面送进来的匣钵,码到最高处,稳稳地码成一堵墙!
龙窑又长又窄,光是码这些东西,就用了足足五天时间——期间,码紧了码松了,码高了码低了,不停返工。
直到全部码完,封窑,投柴,所有学生才欢呼一声,东歪西倒地坐了一圈:
“应该好了吧?”
“应该能搞定了吧?”
“这一轮顺利烧成,不把窑烧炸了,里面的瓷器能正确烧出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吧?”
“别啊!你们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还在后面呢!”被张教授点名,要测算数值、写论文的那位,苦着脸哀嚎:
“测窑内温度,进行热工测试,算里面的气流,空气动力学什么的,不知道多少事情要做呢!”
事实证明,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除了他之外,其余学生都嘻嘻哈哈,不停取笑,只差没觉得他吵闹。
只有沈乐一个,双手垫着脑袋躺在地上,双眼微闭,精神力已经沁入窑炉,感受着整个龙窑的灵机涨落,呼吸变化:
“感觉它似乎活了一点啊……希望这一次,试烧成功,能够让它完全复苏,能够让瓷塔进去烧一遍,弥补完整……”
他耐心地等待着,感觉火焰在火膛里一点点升腾,高温气体快速上升,从顶上的烟囱冒出;
感受着热量渗透遍所有的匣钵,顺着窑炉的耐火砖墙壁一点点渗透出去,把砖墙上糊的泥浆烤干,烤焦,烤到和整座窑炉凝成一体;
感受着一股奇妙的力量在窑炉里涌动,那古老的气韵渐渐醒来,与代表新生的力量糅合在一起,进入匣钵和瓷坯当中……
从开始投柴,到整窑瓷器烧成,哪怕只是第一次素烧,也足足用了三十六个小时。
如果在景德镇,会有托坯师傅、架表师傅、把桩师傅,带领几班窑工轮番接手,不停地掌控火候;
但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能靠赵先生派来的那位把桩师傅,努力熬着,指挥这些学生轮流干活:
穿着厚重的长袖衣服,戴着厚厚的防火手套,戴着专门的防火帽,一把一把,往火门里扔柴火,还要被师傅骂:
“太快了!”
“太慢了!”
“动作快点!再快点!真是的,一群学生,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我还不如雇几个小工来!”
顶尖大学的学子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回嘴,更不敢闹脾气。他们只是帮忙送送柴火,把桩师傅肉眼可见,比他们辛苦得多:
哪怕两位白瓷美人也能帮忙分担,把桩师傅在这36小时内,也只能偶尔小睡一个钟头。
一旦睁开眼睛,就不分昼夜地守在窑前,爬到烟囱顶上看火,从窑门处看火,勾出火照看火……
“烧成功了。”
三十六个小时之后,两位白瓷美人一左一右,站在把桩师傅身边,忽然同时发声。同一时刻,沈乐站在他们后面,也一起开口:
“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