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悠着点!!!”
沈乐及时托了一把,把他平平托起,安顿在地上。叹口气,自己也跪下来,双手按上背包,低声祝祷:
“我们不带您走,我们真的不带您走……我们只是需要对您进行更多研究,来证明您的身份。只到山脚,最多到山脚,好不好?”
没反应。但是幸好,那些光芒也没有反弹,没有攻击他。沈乐松了口气,伸手一拽背包:
他听到了自己手指、手腕、手肘,关节肌肉咔咔作响的声音……
行,吧。就,道理还是说不通。沈乐把双手伸进背包,按在盒子上,热流滔滔沁入盒子当中,接触到里面珍贵的文物。
不敢浸染,不敢描摹,只是在自己和它之间建立联系,然后诚心诚意,又把之前的话连续说了三遍。
渐渐地,能够感觉到自己掌心送出的热流,被允许碰触到玉碑表面,却完全不能沁入进去,也感知不到它的任何变化。
祝祷三遍之后,尝试把它捧起来,开步走,只踏出一步,身上立刻重如千钧,从肩膀到脊柱,都被压得格格作响。
没奈何,再跪下来,把它放落地面,开动脑筋:
也许,这块珍贵的玉碑,这块凝炼了霍去病大军兵锋和荣耀、又被华夏子民几千年传颂的石碑,它并不知道什么叫“研究”?
沈乐想了半天,快步走到侧面,和几位教授讨论起来。好半天,他捧了厚厚一本刚打印出来、还带点热气的论文,返回玉碑面前:
“那个……您被埋在土里几千年,现在出土了,您希望很多华夏子民络绎不绝地过来看您,看霍骠骑打过胜仗的地方吗?”
扔筊杯,一阴一阳,圣筊,对方表示赞同。沈乐点点头,继续祷告:
“要他们来看您,就要证明您的身份。当然,我们都知道,您是霍骠骑留下的封狼居胥刻石,但是,也要现代研究手段,用科学方法证明了才行,您说呢?”
扔筊杯,两个阳面,也不知道对方是没有听懂,还是需要进一步说明。沈乐姑且当是后者,开始翻开论文:
“您看,首先是要确定您表面的凿刻痕迹,这个比较简单,用显微镜就行,他们带了。”
“然后,是凿刻痕迹的细节,这个就需要3d激光扫描仪……比如秦代刻石,一般用平口单刀法,点画均匀、入石浅、线条两侧平行且有崩裂;
到了东汉,就发展处双刀法,刀口斜切入石,刻痕深、崩裂少。您看秦代的《阎良刻石》……这种崩裂,就需要扫描仪才能拍得清楚,这种扫描仪很大,背上山不容易……”
沈乐翻过一页,手指在对比照片上来回移动。停了一会儿,小心询问:
“您听明白了吗?”
扔筊杯,一阴一阳,圣筊。看来是听明白了,谢天谢地。沈乐在心底用力作几个揖,继续解释:
“再然后,是要用金相显微镜,超景深显微镜,扫描电镜,看表面的细微痕迹。这个痕迹,不但是刻刀留下的刻痕,还有多年风霜雨雪的痕迹,还有水体浸润,泥土侵染的痕迹。
这些都是体积很大的仪器,扛到山顶上来非常难,给它们提供平整的工作台面,提供稳定供电非常难。不但难,而且山顶只有这么点地方,没地方摆……”
“这是表面的刻痕。刻痕研究完了,还要研究您身上的风化痕迹,这个得用超快泵浦探测系统才能做得到,您看看上面拍的照、做出来的光谱。
这台仪器,光是平台就有2平方米,您忍心让老教授肩扛手抬,送到峰顶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