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画了这几张?你不是说,你承接的是秦舞阳的记忆吗?燕太子丹穿什么衣服?易水送别,用的几案陈设长什么样子?
——荆轲乘的马车什么样子,使节住的驿馆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秦王设九宾,具体是什么样的礼节?大臣的名单?站位?”
韩教授果然连珠炮一样发问。沈乐一张脸缓缓僵硬,扭曲,变出痛苦面具:
“啊——老板你慢一点啊……我一样一样来,一点一点交代还不行吗?”
“还有易水送别的曲子!你不是把《广陵散》记下来了吗?高渐离击筑弹的是什么曲子?那个筑长什么样子?”
沈乐哪怕是特事局的顶级专家,走到哪里人家都要捧着他,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面对自家导师,也只能乖乖点头。
哪怕导师问一句话,就像脑门上的紧箍咒收紧了一下,他也只能拼命压榨着脑汁,一边回答,一边噼里啪啦打字……
“唉,真可惜,这些内容没办法发表——它没有实证。”韩教授一边如痴如醉地看着沈乐画出来的图纸,一边哀叹:
“这些东西,要是人人都能得看到就好了……可惜啊……”
“啊这,我也没办法……等我修复所有物件再说吧,也许,到时候它们能生出灵智,能描述它们经历过的那个时代呢……”
比如李星堂,现在问他“大唐含元殿是什么样子”,他能够指手画脚,给你好好讲一通。
至于一身大唐铁甲讲出来的话,有没有普通人能用耳朵听见,能不能录制音频和视频,又能不能播放,这个……
这个还是别要求太多了,最起码,很多事情知道了答案再去逆推过程,难度已经小了很多,能够更有效地得到成果了……
沈乐花了足足三天时间,终于满足了韩教授的所有好奇心,恭恭敬敬把人送走。
顺便,把徐夫人匕首、残匕、督亢地图的所有资料,打了一个包,该发给谁发给谁——
论制造复制品的本事,学校里的老师,博物馆里的修复者,比他要强得太多了。造造造,想造多少造多少!
什么?
要怎么向公众解释“我们发现了督亢地图和徐夫人匕首”的过程?
编故事的重责大任,一并丢给专家们得了……
于是,沈乐终于从这些工作当中解脱出来,展开精神力,开始碰触陶瓮里面的其他待修复物品。
好消息,还有两个光团;坏消息,这两个光团,一个比一个强,他感觉,自己不太搞得定的样子……
沈乐在两个光团当中纠结了一下。左边那个,黑乎乎一团,右边那个,黑乎乎一条。
左边那个,精神力裹起来稍微往上一拎,就开始掉渣;右边那个,精神力这么一拎,都不是掉渣的问题了,感觉它敢直接碎成一地!
“这都不能用精神力碰了啊……我试试看,用普通器械,能不能把它拿起来……”
沈乐小声哀叹着,伸进去一个摄像头,在陶瓮里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左边一坨烂铁,右边一根烂木头,似乎……还是左边那坨,比较容易提起来一点?
他申请了一个机械臂,悬在陶瓮上方,紧贴一边瓮壁,一点一点往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