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韵有些开心的说。
妇人莞尔一笑:
“你是聪明孩子,自己能拿主意。不过这个孩子做的事情很危险,古语云,君子不立危墙。我看你还是劝他早点从姚家脱身,或许哪一天带回来和我与你父亲见一见,看看他的意见。”
谢灵韵有些脸红:
“见、见父母什么的,还没到那一步吧?”
妇人好笑道:
“我也就是说以后,没让你现在就带回来。而且……我听你说了许久,却没听他的表现。他对你也有意吗?”
谢灵韵挺了挺胸膛:
“没有!不过没事,以后就有了。”
“你这孩子……”
妇人摇了摇头,微笑道:
“不过我也相信以你的样貌天赋、咱家的家世,虽然这位年轻人听起来天赋极佳,嗯,算是堪堪配得你了。”
她顿了一下,即使以她陈郡谢氏主母的眼光,哪怕只是粗略一听,也觉谢渊的天赋能力,勉强能配得上自家的宝贝闺女了。
她点了点头:
“无妨,年轻人只是交朋友,以后的事情么,不必强求。”
“娘!您别说的这么悲观,我看上的人,肯定是坚持到底!”
谢灵韵昂头道:
“还都是本家姓,您没意见吧?”
妇人摇摇头:
“我是不在意,你爹恐怕会嘟哝两句。但真成美事,倒也无妨。”
“就是!我想的都省得招婿了,以后你们也有孙儿可养,传承有序,多好!”
谢灵韵笑吟吟的。
妇人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简直是……倒也有几分道理。”
母女俩再闲言几句,妇人就让谢灵韵刻苦练功,自己又离了女儿的院落。
在婢女仆役的前呼后拥之下,妇人回到一个简朴的院落,里面大厅供奉着一座纯金的佛像,熠熠生辉。
而除了这座佛像,大厅的一切都十分干净简单,完全不像庞然谢氏的主母所在之所。
妇人将一应仆役都留在院外,在那个十分陈旧、还有补丁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闭目诵念。过了许久,她才站起身来,上香燃烛,然后走到侧面一间小小书房。
妇人沉吟片刻,取出纸笔,轻轻点画几下,就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赫然便是谢灵韵那儿的谢渊画像,近乎一模一样。过目不忘,妙笔生,不外如是。
“谢……渊?”
妇人看着画像,喃喃念叨,细细的眉头逐渐拧起。
片刻后,她唤进来一个贴身丫鬟,低声道:
“去查一下这位谢渊,查清楚一些。”
“是。”
丫鬟干练的应命,转身就走。
“对了。”
妇人忽然又将她叫住。
见丫鬟站住,她张张嘴,然后才低声补充:
“尽快些。”
……
金陵。
簪楼。
谢渊看着慕朝云将庞大复杂的阵法麻利的全部收好,就跟做卫生一般,分门别类的就将东西全部整理好,看得一愣一愣。
此时的慕朝云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般,除了脸色微白,又显出几分透明感,其他全部正常。
谢渊试探着问道:
“找到他的位置了?”
“没。”
慕朝云摇摇头。
谢渊眉头不由皱起:
“竟然连你也找不到,这下有些棘手啊……”
“没事,他已经死了。”
慕朝云淡淡道。
“啊?”
谢渊张大了嘴,十分诧异。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也能杀死他?不,这么远,你怎么杀死他的?咒杀?”
“咒杀那是巫蛊术,或者天机术的邪道一脉,现在基本都失传了。哪听得稀奇古怪的东西?”
慕朝云瞥他一眼:
“天机术交锋,自有天机术的法子。你不修此道,你不懂。”
谢渊感受着慕朝云不加掩饰的嫌弃,有些无奈道:
“好吧……”
他曾经戏言要真正拜慕朝云为师,学习这些神奇的秘术。
结果慕朝云表示他如果真要学,她是愿意教的,可以试试看。
但闲来无事时,看着那比高数还复杂的各色算式、秘卜、易理、阵势,痛苦的回忆穿越了两个世界,开始攻击他。
虽然硬要学也是能学的,但即使在面板的帮助下,进展也十分缓慢,而且需要海量的苦功,势必影响他的武道修行,时间本来就不够用的他只得按下。
“你的路不在这。”
慕朝云的评价还是委婉而温柔的。
“所以,没看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就这样将一个宗师击杀了?”
谢渊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话本里这样写自然没问题,但这是现实,现实是要讲逻辑的。
修行已久,武道为基,他感觉这有些超出自己的认知。
慕朝云平静的道:
“不能说没见着人就能杀他。以天机术而言,我是看到他了。只要算得到他,他在眼前或是不在,在这个房间还是在天涯海角,也都一样。”
她正准备饮口茶,谢渊积极的将茶壶抢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她斟好,双手奉上,一副大佬请用茶的模样。
慕朝云莞尔,优哉游哉的将茶喝了,莫名回想起在龙腾镖局天天等待谢渊投喂的日子。
正自出神,谢渊的声音打断了她:
“慕姑娘,那你能不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咒死几个?”
慕朝云有些不满,横了他一眼:
“都说了不是咒杀!这法门独属于天机士,若不是我和他交锋许久,知他根底,换作另一个天机士来,也不见得轻易做到,总得布置一番。
“而若是普通武者,哪怕就是个外练,我或许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也不能隔空伤害,还得到面前。”
谢渊这听明白了,总之还是有许多苛刻条件,不是他想象中的仙人那般隔空作法、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可能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一些,还以为自己在修仙世界呢。
不过……
【先秦方士手札:(1/100)】
看着面前这不知如何进展的玩意儿,或许上古之时,如此手段真的是满天飞也说不定呢?
看着谢渊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惋惜,慕朝云又优雅的捧着茶杯,轻抿一口,清雅绝俗的脸上露出探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嗯,那个天机士死得干净了?”
谢渊再次确认道。
慕朝云十分肯定道:
“他肯定是再也动不了他的算筹。其实就算他还活着,我想他也没那本事算得清你的命数才是。哪怕我与你这等关系,有时候看你都不清不楚。”
谢渊眼睛一转,笑道:
“就是,我与你这等关系,我可是对你坦诚相待,绝无隐瞒的!看不清楚可不是我有意遮掩。”
听谢渊有些调笑,慕朝云脸皮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然后才理理发丝,继续道:
“我是说你本身气运隆厚,不似常人。而修行天隐术之后,更难预测,他理应不知道你的身份。”
谢渊也点点头,他大成的天隐术还是能感觉到了几次被人隐隐窥探,但是身上就如同有一层无形的罩蔽,将那些十分隐蔽的丝线全部挡在了外头,他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份仍然是保密的。
不过谢渊还是沉声道:
“就在这几天,我准备就离开姚家。”
“这么快?”
慕朝云有些诧异,绝美的脸上微微一动,看向谢渊,等他继续解释。
谢渊说起理由来:
“本来就打算走,既然有些意外,不如提前。虽然理论上仍然是安全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不过在姚家这么久了,探听到许多秘密,然而要想给姚家致命一击,恐怕还做不到。”
慕朝云微微点头,赞许他的小心,然后接了下去:
“或者说如此世家,便如百足之虫,不管击其哪里,都不可能一击毙命。要想真正扳倒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是一时片刻可以做到的。”
谢渊颔首道:
“话是如此,但让他们感觉到痛得不行,还是有办法的。姚天川的死算得一个,而最近春雨楼的针对,也让他们焦头烂额。
“那个苏行,以前我觉得他就是正事不干、欺软怕硬就知道抓我这种小虾米,结果现在看来,骨头倒也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