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现在倒是急也没用,不必考虑突破那么久的事情,毕竟血气境界还差着不少。
但是血气等级的提升,又要纳入考虑之中了。
“等后面寻到合适功法,修行之后,再来琢磨突破吧。”
谢渊只得先这样决定。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谢渊的实力已经和闭关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两月之间,两进两出。
谢渊的实力完成了连续的突破,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也多了许多底气。
出关后的第二天。
谢渊稍微稳固了下境界,然后从云竹那里了解了近期家族发生了什么事,安排了自家院里杂事,便按照惯例又去探望谢奕。
谢奕仍是一脸祥和,仿佛只是睡着的模样。
谢渊心中暗叹一声,悄然打量了一下崔萍君。
这位谢家主母、崔家家主亲妹和谢奕相伴数十年,举案齐眉,感情甚笃,当年是甘愿为彼此都不要这庞然家世的,情比金坚自不必说。
虽然她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内心里到底多么苦痛无人能够得知。
最近谢家虽然闹起风波,但是许多人还是不敢彻底和崔萍君撕破脸皮,除了看在谢奕的面上,还有就是怕在这种关头将崔萍君逼急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都生活在陈郡族地,一家人还是要留一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谢奕一直卧床不起,在家主之位背后代表的庞大利益之下,这样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也很难说定。
探望过谢奕之后,谢渊和崔萍君还有谢钧同在书房议事。
对这两位帮助自己的长辈,谢渊十分尊敬,心里感激。
若不是他们,谢渊到底能不能兼顾修行和谢家这庞大的摊子,恐怕还是个问题。
像谢奕还有李星拓这样修为既高、管理大势力又井井有条的,谢渊都是相当佩服,仿佛他们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一般,精力与时间无限。
崔萍君和谢钧都是各各打量了谢渊几眼,身为宗师的他们自能看出谢渊气质的不同。
然而到底是什么不同,他们却又说不清楚了。
按说谢渊闭关这么久,有大突破、大收获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本来也颇为期待。
只是现在一见面,两名宗师却发现看不出来。
血气境界的提升?内功层次的突破?顶尖招式的掌握?
他们有些模棱两可,发现凭自己宗师的眼力,竟然并不能明察秋毫。
谢渊的大金河功突破到宗师的层次,已是静水流深,轻易不会被看出端倪。
更何况两人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自然就有些迷糊。
总不能身为宗师还得去问吧?
问倒也没什么。
崔萍君的境界本也不算很高,对这倒没什么执念,就问了一嘴:
“你境界有所突破了?”
“是的叔母,侄儿闭关一段时间,内功进境尚可。”
谢渊答道。
“如此甚好。”
崔萍君露出欣慰的笑容。
既然她身为宗师也看不分明,那说明谢渊的进步可圈可点,看来离宗师更进一步了。
谢钧也露出微笑:
“很好很好……”
然而他心里却是想着:
“就这样结束了?到底是什么突破,年纪轻轻的怎么惜字如金、一点也不想炫耀的吗?嫂子也是,怎么就随便问两句,不得多关心关心?”
谢钧如此近的距离看不出谢渊的境界,实在是大为惊异,心中好奇无比。
然而身为长辈、身为宗师又不好细细盘问,所以面上淡然的赞了两句,宗师风度拉满,他暗地里却实在是抓耳挠腮。
谢钧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谢渊的内息和他们已无层次上的大差距,轻易看不透自是应当的。
两名宗师都看不透谢渊的内功境界,想法各不相同,但是总归是好事,各自赞许。
不过好事说完,接下来讨论的便不让人那么轻松了。
谢家内部各长老依然有着巨大的分歧。
以药房、商行等为首的重要部门都对谢渊既无实力、又无根基、如此年轻占据着家主之位持强硬的反对态度,各部都开始各自为阵,不配合谢钧的工作不说,暗中还使起绊子,家族里显得有些混乱,人心惶惶。
虽然如龙武院的谢秉不再如他们一样明着反对,但他也并没有支持谢渊,只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再掺和。
如此闹久了,等时机成熟,反对派肯定要以家族受影响为由,召开长老大会,准备行改换家主之事。
崔萍君和谢钧使足手段,也只能尽力延缓这样的趋势。
说到底就算有他们帮助,谢渊的确根底太浅,实力也不充足。
他甚至不是在陈郡长大,才回归家族不算久。
谢奕的用心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不少族人对他接任族长,都是颇有微词。
族内的局面也就罢了,眼下更重要的却是王家的信号。
“谢渊,这封信你也看了,有何想法?”
崔萍君问道。
谢渊早思考过多次,沉吟道:
“如之前所想,崔王两家分不出高低,便要将目光转到我们这里来。只不过王允之得了相位,比想象中的还要主动许多。他们的试探,来得也比预料中早。”
崔王两家明明才开始全面争斗,王家的目光就已经转到谢家这里了。
毫无疑问,这封信只是一个试探、一个开始,要看谢家的应对和底气,才会有后续,还不知如何发展。
但若是他们应对不好,恐怕王家更强硬、更难缠的手段就会接踵而至,而崔家也不会坐视谢家或是主动倒向王家,或是被王家蚕食。
谢渊将这些想法简单说了,崔萍君和谢钧便都是略略点头。
谢渊现在分析局势也逐渐熟练,而且虽然是涉及他的试探,但是他分毫不带感情和偏向,只是理智的分析,好像要被逼联姻的不是他一般。这便是做大势力首领的必备素质。年纪轻轻有此能力,也算是颇有天赋。
崔萍君继续和声问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
谢渊沉吟一下,缓缓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应对,还要看王启文来了之后会说什么、做什么,会不会带来他父亲的话来。”
如此局面,肯定不能直接回绝,别人至少面上是上门拜访、友好交流的。
“但是这亲事,肯定是不能成的。”
谢渊坚决摇头:
“王氏之心,昭然若揭。”
在谢氏如此关头,王允之要将女儿嫁给他这个风雨飘摇的年轻家主,毫无疑问便是要借这个由头插手谢家族务。
若真是成婚了,一个大宗师、大家主、当朝宰相的老丈人在头上,谢渊再是年轻有为,也只能成为提线木偶,整个谢氏都要笼罩于其巨大的阴影之下,被其择机蚕食、操控。
而王氏若能在谢氏内部有此影响力,那不管是谢渊还是其他人,或许前途便已经被锁死了,甚至性命皆在人手。
等谢渊和王启诗诞下子嗣,几代过后,说不得谢家家主一脉,到底谁的血脉更浓都不好说。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琅琊王氏直接入主陈郡,谢氏四千年历史终结于此,也不是妄言。
这样的发展自是最坏的结果,但一定是王氏所规划的蓝图。
而除了为家族前途着想,就谢渊自己来说,他也不想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虽然王启诗相貌人才都无可挑剔,知书达理、体贴温柔,让人很生好感,算得上良配;
但谢渊若是自由恋爱和她便也罢了,这种情形下先有一百个不愿意。
再者说了,谢渊的心已经装了其他姑娘,联姻就免了。
崔萍君和谢钧赞同的点头,随口叮嘱几句,准备迎接王氏使者,其他便没再多说。谢渊多少有些不适应:
“叔母,七堂叔,没有其他嘱咐吗?如何应对,还可提点侄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