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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瞟他一眼,淡然道:

“我之前受过伤,伤势还未尽复,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谢谦听他这样说,眉头颤动。

受伤了,还在外面跑?

他脸色变化一阵,忽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听说过,没想到影响这么久?”

“袁珍和姚余一联手,不好对付。”

“行,走吧。”

谢谦又往前领路,就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谢渊跟着他,穿廊过院,走到这处大宅的另一处小院前。

谢谦打开院门,铁锁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听到里面的冷哼声:

“谢谦,你又来假惺惺什么?图谋不轨,没安好心,还想陷害我!”

谢谦听到这话,脸现愠色,打开院门。

“元庸!族里已经派人来查,你最好早说实话,免得罪加一等!”

院里一个瘦削的男子,约摸三十多岁,脸有风霜之色,眼神相当坚定,气质看起来十分精干。

不过他此时气息平平,看起来是被谢谦用了手段,使不出一点实力,就像普通人。

元庸听闻谢谦的话,神情顿时一动,看向他身后。

族里终于来人了?不知是谁?

然而一个他完全没想象到的人影出现,让他顿时愣住。

“家、家主?”

元庸失声叫道。

“谢奕”走了进来,脸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微叹道:

“元庸,当年我和萍君凑巧救下你时,你还是一个少年。算起来,都有二十多年了吧?那时没想到你会为谢家做事如此久,你辛苦了。”

元庸面色变幻不定,既惊喜,又惊吓,喃喃道:

“家主,你原来没事?”

“我早就苏醒,只不过正好借此看看族里的事情。躺在床上作病人,原来世事有这么多不同,更没想到你会叛我。”

谢奕长叹一声:

“元庸,这是为何?”

元庸脸色煞白,嗫嚅了半天,喃喃道:

“家主,我没有叛你!都是……”

“不必辩解了。萍君给你的指令,应是你拿着灵药,让谢谦护送你回去,而不是让你将药交出。”

谢奕摇头道:

“你也是为族里做事的老人了,凭你机警灵醒,岂会不明族内情况、不明其中真意?但你还是直接将东西甩给谢谦,对么。”

元庸顿时脸色灰败,低声道:

“家主,我绝没有害你的意思!如果是对你有害,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去做!”

“若我真是没醒过来,你坏我灵药,延我治病时机,不是害我是什么?”

谢奕冷冷道。

元庸一脸惨淡,叹道:

“家主,我是被逼的。那曼殊沙华,我本就没找到……”

他看到谢奕,已经失了心防,又似如释重负,此时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讲起来龙去脉。

曼殊沙华本就是西域灵,价值连城,难以求得。

更不用说新生之,那便是天材地宝中的天材地宝,元庸数月踏遍西域,虽然有一些消息,以他的实力和势力根本没办法获得,只得准备求助家族。

就在这时,有老朋友告诉他有此宝消息,元庸顿时振奋,得朋友引荐,拜见了一名神秘高手。

然而刚在隐秘之地和那名高手见面,他就被制住了。

那是一名宗师,用秘法直接从他嘴里撬出了他藏得很好的家眷信息,而后将他的家眷制住。

元庸哭丧着脸:

“家主,我连生七胎,招娣、盼娣,姐姐们的名字都快用完了,才在相好那生了一个男娃,为我元家传香火……结果被这神秘人找到,让我做这一单,只这一单。

“他给了我曼殊沙华的残瓣,让我交给谦长老,而后其他的我不用再管。”

谢奕缓缓点头,又问道:

“这人是谁?他如此做,又是何用意?”

元庸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一直是藏于斗篷之中,分不清高矮胖瘦,甚至我都不知是男是女。至于目的……”

他犹豫一下,低声道:

“他让我咬定是谦长老的过错,他……我感觉应该是谦长老的熟人,似乎一直在接触谦长老。”

谢奕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知道了。”

他语气不置可否,瞬间让元庸有些紧张。

而后谢奕挥挥手,又让元庸自己呆着,实则继续软禁。

只不过就半天过后。

谢奕宽袍广袖,忽然从天而降,带着几个人影。

轰。

一个穿着兜帽的人影被掷在地上,生死不知。

另外有一名妖娆的妇人和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同样被谢奕带进小院。

元庸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相好和独苗,然后看着那个十分强大的神秘人。

他没想到,谢奕半天就将一切全部处理完毕。那个曾经让他完全没法反抗的黑衣人,在谢奕面前如同死狗。

不愧是家主。

元庸一个激灵,眼神深处露出害怕和紧张之色,看了家眷一眼,跪在谢奕面前:

“家主!谢家主救回小的家眷。大恩大德,元庸没齿难忘!”

他痛哭流涕,伏在谢奕脚边。

谢奕脸色平淡,慢慢道:

“元庸,念在你替家族效力多年的份上,功过相抵,你这便走吧。”

他平视前方,没有看脚下的元庸:

“当年你在一堆比你大比你壮的丐子中为了一口吃的、一个承诺周旋良久,有勇有谋,最后悍勇反抗、绝不屈服的模样,我还记得。我希望我记得的是你那时的模样。”

元庸不敢相信谢奕就这样放他走了。

但他听到后面时,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感伤。他嗫嚅片刻,咚咚咚朝着谢奕磕了三个头,而后沉默的带着家眷离开。

等离开这片院落时,元庸知道以谢奕的为人,是真的不追究了。

他如释重负,眼神中爆发出希望的光彩,带着相好和幼儿辗转到了自己的一处隐秘宅邸,关上了房门。

凶狠的喝止了哭哭啼啼的相好,而后又抱起吓得呆若木鸡的儿子,元庸在幼儿身上一阵摸索,确认东西完好无损,不由露出笑容。

他将那长命锁取下,急急的将儿子塞给相好的,而后看着手中的锁,眼放精光。

元庸才三十多岁,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生儿子。

相比子嗣,能让他改换资质、突破宗师的秘法,才让他无法拒绝。

走入房中,元庸将长命锁扭了几下,机扩声响起。锁芯露出缝隙,里面有一张薄如蝉翼的帛书,卷成极细的一卷。

他兴奋的将帛书取出展开,忍不住激动的低语:

“圣人遗物上的洗髓法,我也有、有望……”

他说了一半,突然呆住。因为这帛书上,竟然空空如也。

小院中。

谢谦看着“谢秉”眼中虚幻的光芒流转,而后那元庸就呆呆愣愣,一言不发,不由有些怪异。

虽然谢秉身为龙武院的首座,除了修行和打法,也的确精通许多秘法妙术,但是从没听说他会什么高深的幻术或者摄魂术,这不是谢家所长。

一来就用,装都不装一下么。

谢谦心神微动,仍就当没有看见。

片刻后,谢渊收了天幻术,看着元庸一个激灵,脸现迷茫,直接说道:

“等我先带回你的家眷,再说你陷害长老之事。”

元庸看着面前的谢秉,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见谢秉来去如风,直接离开,都不多问一句,不由心中忐忑,知道恐怕什么都不用说了。

想到那梦境最后的模糊,而且没有其他人目睹,元庸生出一点侥幸心理。

或许,或许他也没看全貌?只道我是被胁迫的……

谢渊和谢谦离开小院,谢谦直接斜眼看着他,冷淡道:

“秉长老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

谢渊从崔萍君那里对元庸细细了解过,觉出不对也不客气,对这不到宗师的嫌疑人直接天幻术招呼,然后便什么都知道了。

应是还不清楚是哪一家的敌人想要瓦解谢氏在西境三州的势力,便准备陷害谢谦、让谢氏内斗,在这边趁虚而入。

策反了谢奕和崔萍君十分信任的心腹,这一计很难被迅速看破,就算破解也多半要和谢谦生出裂痕,那时也是一样达到敌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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