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开阳飞出两百余里后,山间的村寨已经随处可见,每一处平坦的坡地上,都种满了庄稼。
在法术催熟下,刚播下没几天的种子,就已经钻出了地面,迅速生长。
而在前方三十里外,一处方圆几十里的平坦谷地嵌在几座高山之间,一条湍流不息的大河,从中穿行而过。
山谷之中,大河之畔,一座城池拔地而起,依山而建,临河而立,城墙高耸,约有十丈,如同峭壁。
城门紧闭,匾额上写着“平乐城”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似用刀剑所刻,名虽喜乐,但却透出一股桀骜不驯之意。
城外是连绵成片的田地,被几条平直宽阔的大道分割开来。
一个个村子分布在谷地之中,星罗密布,此时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着柳开阳飞近,可以看到城墙上一队队穿戴整齐、铠甲精良的军士一手持长枪,一手举火把,四处巡视。
城外大道之上,也有一队队骑士身着轻便的皮甲,纵马小跑,背负弓箭,四处张望,警惕地查看着周围景象,尤其是田地中的动静。
柳开阳刚刚来到城池左近,一名年轻修士从城墙上飞起,高声道:“何人来此?”
柳开阳停下,抬手一拂腰间储物袋,拿出一枚玉牌,亮了出来:“平乐城执事柳开阳,完成清剿任务,回城复命。”
那年轻修士在柳开阳身前停下,看了一眼玉牌,又从他脸上扫过,抱拳一拜:“原来是柳执事,辛苦了,这位道友出了何事?可是为妖兽所伤?”
年轻修士看向痨病鬼,目中露出关切之色。
柳开阳道:“此人是柳某偶然所遇,伤势极重,也不知是不是城中修士,正要将此人交予城中长老处置,不知今夜是哪位长老当值?”
年轻修士眉头一皱:“今晚是石长老当值。”
柳开阳神情微变:“石长老?”
年轻修士点了点头,看了痨病鬼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怜悯:“不错,此人来历不明,在下不敢放柳执事入城,请随我来。”
说罢,他转身飞向城北,柳执事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平乐城外戒备森严,城中亦是如此,大片民坊漆黑一片,更有甲胄齐全的士卒持兵刃火把,四处巡查。
但城池中央的一处坊市却是灯火通明,店铺深夜依旧开门迎客,街上行人俱是修士,往来自如,时常有遁光起落。
城北则是紧邻几座山峰,并未修建城墙,修建着大片亭台楼阁。
年轻修士和柳开阳来到城北,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落下遁光。
此处有一座大殿,不过说是大殿,实则占地不大,且通体由普通的青石建成,很是朴素,甚至有些简陋。
匾额上写着“长老殿”三个大字,如刀削斧刻一般,与平乐城城门上的牌匾极为相似,显然是同一人所书。
除了年轻修士和柳开阳之外,长老殿前陆续还有几道遁光起落。
修士进进出出,皆是步履匆忙,互相照面也无暇寒暄,只是草草见礼,便分道扬镳。
其中也有柳开阳相识之人,看到他扶着痨病鬼,都是露出惊讶之色,拱手一礼,便即离去。
柳开阳只能点头回礼,跟在年轻修士身后,走进这简陋的长老殿中。
“……最近三个月,低阶妖兽屡屡袭扰村寨,死伤颇多,其中尤以南屏山方向为最。”
“尔等每月领取的灵石丹药,城中执事无人可及,却始终查不出缘由,到底是贪生畏死,还是尸位素餐?”
“若此番低阶妖兽异动,果为兽潮前兆,却无法探知确切时间,致使防备不及,损伤惨重,尔等便是平乐城的罪人!”
“七日之内,务必探明消息,若是尔等再惜命不前,毫无建树,我这就上禀城主,将尔等全部撤换,每月供奉减半!”
两人刚刚走入大殿,耳边就响起了愤怒的咆哮声,充斥在整座长老殿中。
大殿深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来回走动,呵斥面前的三名执事,声色俱厉。
这老者一身劲装,不似修士,反倒像是凡人中的武者。
容貌又仿佛凡间将军,虽然年迈,但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须发皆张,让人望而生畏。
而这位石长老在入道之前,便是一位先天武者,才能逃出妖教管辖之地,来到平乐城中。
他性情暴烈,偏又刚正不阿,从无偏私,城中执事无不敬畏有加。
被他呵斥的三名执事束手而立,深深低头,不敢还嘴半句,很是狼狈。
而在大殿四周,摆着数张桌案,上面摆放着一张张木牌,分别写着“巡守司”、“清剿司”、“谛听司”、“收抚司”等字样,并放着一个玉印各有一名炼气修士坐在其后。
进入殿中的修士,大半都是来到这些桌案之前,先亮出身份玉牌,再拿出一枚枚玉简,低声交谈,不敢惊扰正大发雷霆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又斥责了几句,方才冷冷道:“尔等再探再报,妖族残忍狡诈,切不可有半分大意,须派出至少五名执事,分成五路,出南屏山查探!”
三名执事闻言,不由浑身一颤,却不敢提出异议,只能恭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