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曾经有段时间水火不容,让陆明远更为了解曾经的导师。
所以还真让他猜中了。
袁意同当晚还真就给他拨了一通电话。
当然从陆明远的视角来看这通电话并不在于他的对曾经老师的性格有多了解,而是曾经的老师的确对乔源动了大心思!
不算客气的寒暄之后,袁意同也把直接亮明了话题。
「明远,这样的学生你觉得靠你能教得好吗?」
「老师,您对我个人或许有诸多看法,,但我记得您也曾亲口公开承认过,我带学生还是有些能力的。
而且我带出的学生,无论起点高低,最终都站在了各自领域的前沿。能力,时间已经证明过。」
「以前那是以前。但乔源能一样吗?我告诉你,他是个极其特殊的案例,需要更系统、更独特的培养路径,这和你之前那些优秀但常规的学生完全不同!
如果没培养好,往小了说耽误的只是一个天赋绝佳孩子的未来,往大了说是整个华夏数学界乃至世界数学界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这责任你承担得起?!」
「老师,您大可以继续质疑我别的方面,但在能不能教好乔源这个学生这件事上,我觉得没什幺好讨论的,您可以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待什幺?看你怎幺让这孩子栽在你那套僵化的框架里?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研究非线性分析吗?说说看有什幺成果?
除了你那一套硬分析的工具箱,还有什幺能拿得出手的成果?你除了耽误孩子超乎寻常的几何直觉,还能做什幺?!」
哪怕袁意同在电话里话语步步紧逼,但陆明远却依然气定神闲、语气温和。
「老师,您不觉得对于乔源这样的学生,其实只需要适当的引导就够了,教学还在其次。
所以最关键的是能有人为他保驾护航,给他提供能够一个不受外界打搅的优越科研环境。
从这方面来说的话,我的优势就是比您年轻。我们不谈身体机能跟精力这些问题,但四年后您就是资深院士了,而我还有十三年!」
听到这句话,袁意同久久没能言语。
再强势的人,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老人家自然也是如此。
这句话很残忍,也很实际。
尤其是按照规定,所有院士年满八十后就会被授予资深院士的称号。
听起来似乎比院士更为尊崇,但实际上大概可以理解为就是退休之后的一个荣誉称号。
虽然成为资深院士之后,依然可以参加院士会议,举办学术交流活动,享受诸多让人钦羡的福利待遇,但已经自动剥离了决策权。
当然以袁意同的地位,不管走到哪里依然会受各种礼遇,但如果真碰到利益相关的事情,没了决策权就真不好说了。
哪怕桃李满天下,但那些毕业了的学生在导师没了决策权之后还能有多听话就不好说了。
亲如兄弟,都还有世子之争呢。
总不能真碰到点不如意的事情就直接公开发到网上吧?
偶尔一次杀伤力自然是有的,多了就不值钱了。
人世间最无奈的事本就是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好在这不丢人。
因为这本就是人的必经之路,强如始皇帝也逃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