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都有幸获得了『蒙恩』,那幺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言,但如果我们之中有个人获得了『赐受』,」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仍然会留在父亲身边,至于你,我也希望你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向您和您父亲起誓过,我不会离开您,除非您要驱逐我。」
鲍德温满意地做了个手势,「你对我无需使用敬语,塞萨尔,朋友与朋友之间不必。」他沉吟片刻,「当然,倘若有万一,我们也应当有对应的手段。」
「嗯。」塞萨尔应了一声,没有追问,他的将来,更准确地说,不是与小马卡斯托相连,而是与鲍德温相连,他是鲍德温的长矛与盾牌,在骑士死去之前,长矛必将折断,盾牌也必然碎裂。
他无声地叹息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小马卡斯托身上,用猪鬃刷子用力刷着那身洁白的皮毛,本来毛色圣洁的小马应当被命名为波拉克斯,但在为小马取名之前,鲍德温才被诊断出染上了麻风病,在极度的悲恸与不甘之中,他就将波拉克斯的名字给了黑色的小马,却将卡斯托的名字给了白色的小马——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同样可以理解的是安条克大公之子亚比该的嫉妒,白马从来就是国王与主教的坐骑,若是拥有它的是鲍德温或是大卫,他或许还不至于如此耿耿于怀,但谁让鲍德温将卡斯托赠给了塞萨尔呢?
也许是感觉到让自己很舒服的刷子突然又停了下来,卡斯托转过头,蹭了蹭塞萨尔,仿佛是在催促他,小马大大的,水光潋滟的杏仁眼可以让最冷酷无情的人柔软了心肠,塞萨尔更不必说,他原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举起刷子,继续将卡斯托似乎能够发光的皮毛刷得干干净净,又给它的长鬃毛编成了辫子,这样在炎热的夏日中,也能让小马更凉快一些。
鲍德温也这样做了,只是没塞萨尔编得整齐漂亮,波拉克斯喷着鼻子,像是不太满意,「好吧,好吧,」鲍德温笑着说:「今天太晚了,明早我让塞萨尔给你编。」他看向塞萨尔:「你试过睡在马厩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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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了,」塞萨尔说:「不过我可以试试。」
在蓬松的草料堆上躺下后,鲍德温很快就睡着了,而塞萨尔却凝望着跳动的火把,凝固的天空与闪烁的星辰——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眼睛酸涩,与鲍德温不同,他是没有退路的,不久之后的拣选仪式,他必须被选中,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过早的夭折,即便鲍德温说过不会舍弃他,但一支纤细的长矛,一张单薄的盾牌,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中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