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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他?」鲍德温问。

「就在你父亲第一次攻打福斯塔特的时候——女人又有什幺可奇怪的,宫廷中一向如此,也只有在这儿……」若弗鲁瓦先回答了鲍德温的问题,而后又回答了塞萨尔的问题,接着悠然地说道:「沙瓦尔许诺说,只要阿马里克一世能够赶走和杀死他的敌人,他愿意为此支付两百万个金币。」

圣殿骑士不怀好意地说道,「那时候你的父亲并没有如人们以为的那样轻信,他叫我去见沙瓦尔的主人,也就是哈里发阿蒂德,询问他是否能够为这份契约做保。他还特意嘱咐我说,到时候一定要和哈里发握一握手,叫他发下誓言才能够回来。」

「你做到了?你做到了。」鲍德温肯定地说。

「也不是什幺难事。」若弗鲁瓦无所谓地道:「我说过,去掉哈里发的冠冕,去掉那些套在他身上的,所谓的默罕默德后裔的华丽外衣后,他也就是一个最普通也不过的少年,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差些,我没有向他鞠躬,也没有阿谀奉承他。我甚至可以说是命令般的要求他与我握手,他居然也同意了,虽然这让他身边的那些奴才都露出了愤慨的神情。」

「你之前居然没和我们说过。」

「有什幺好说的呢?如果他们的哈里发阿蒂德是个强壮的武士,得到了他们先知的启示,能够空手扼杀豹子,一斧头砍断攻城锤,驰骋在战场上,叫他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话,倒是值得我好好的吹嘘一番。

但他呢,一个被锦缎堆起来,如同女人般的家伙……哦,」他瞥了一眼塞萨尔,「我不是在说你——总之你们很快就要见到他了,见到他,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塞萨尔在比勒拜斯已经见过了哈里发的宫殿,不过那里终究只是行宫,与这座庞大的建筑群完全没有可比性。

哈里发在福斯塔特的宫殿简直就如同一座新的城市。

他们骑马从高耸的拱门进入,一路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鳞次栉比的建筑,庭院和密林,才终于来到一座镶嵌着绿色与蓝色马赛克的城墙前,大门向着两侧打开,但迎面而来的不是明亮的庭院或是奢侈的厅堂,而是一条幽暗的甬道,甬道两侧还站立着撒拉逊人的卫兵。

阿马里克一世身后的骑士们下意识地直起腰,忘记这里早就被国王的军队占领了,这些撒拉逊人还佩戴着弯刀,但刀鞘里空无一物,就像是现在的福斯塔特。

果然,等国王下马,走向甬道的时候,这些缠着头巾的卫兵全都恭敬地半跪了下来,并没有半点僭越无礼的举动,他们一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段路不知道为什幺被有意缔造得格外阴冷漫长——「当那些维奇尔和埃米尔(地方上的行政长官与军事首领)走过这里的时候,肯定会格外的紧张与忧心忡忡。」鲍德温对塞萨尔说。

「一百年前或许如此。」塞萨尔毫不客气地说,法蒂玛王朝与亚拉萨路王国是完全不同的政治体系,前者的宫廷中君王有着一言定生死的权利,后者的宫廷中国王更像是一个大家长,他拥有比其他成员更多的权力,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拥有一切也未必是桩好事,就像是这位哈里发阿蒂德的祖父,父亲,兄长的死亡都和正常没什幺关系,而他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而在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个巨大的湖泊,人们需要穿过一座白色大理石的桥梁才能抵达对面的建筑,而在湖泊的左右两侧,在低垂的翠枝之间,隐约传来了动人的歌声与鸟儿的鸣叫。

等他们踏入哈里发的宫殿时,几十个宦官依然殷勤地服侍在年轻的哈里发身边,他果然如若弗鲁瓦所说,是个羸弱的少年人,裹着巨大的头巾,头巾上插着一根镶嵌宝石的金羽毛,身着深紫色的丝袍,他嘴唇发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状况还是因为不可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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