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马尔也在观察这些基督徒们,塞萨尔的面孔隐藏在带鼻面盔的阴影下,但看得出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些骑士中的大多数与若弗鲁瓦一致,毫不在意——甚至笑出声来。
而让军官感到尴尬愤怒的是,卡马尔没有接受他的献媚,而是策马靠近了那个基督徒的年轻骑士,甚至不是并肩齐行——他退在塞萨尔之后,「这位是伯利恒骑士,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三世之子,亚拉萨路国王鲍德温四世的兄弟,在亚拉萨路的时候,是他代苏丹的儿子们为苏丹做了『净体』,你应该对他表示尊敬。」
这是军官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而卡马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苏丹的棺柩在前,他们紧随其后,走过闸门,穿过了黑暗的甬道,在白亮的光线下,卡马尔微微眯起眼睛。
他还不知道,让他惊喜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穿过甬道,便来到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既不是广场,也不是举行什幺重要仪式的地方。而是在守城的时候,士兵与民众们用来组建大型器械的地方——这里原本应该是空旷平静的,此刻却吵得要命,正有一群人将预备在仓库中的木料拉拽了出来,并迅速地立起了一个个的木架。
这种木架他们不止久之前才在连接着大马士革与布斯拉之间的道路上看到过,它就像是一个空荡荡的门框,两足深深的插入泥土,大约有一个半人那幺高,几个已经成型的木架上已经被挂上了垂着套圈的绳索。
与此同时,他们也听见了来自于四面八方而来的哭嚎声。有男性也有女性,有老人,也有孩子,有些远,有些则近,正有人被驱赶、侮辱和伤害。
渐渐地,从大街小巷涌出了一些人,他们个个形容狼狈,面色憔悴。最令人感到羞耻的是,除了女人和孩子身上还能有一件勉强蔽体的长衬衫之外,男人身上几乎都只有一条短裤。
需要一提的是,在这个时期,无论是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他们都很少会穿着贴身的衣物,多数都是一件长衬衫,在就寝的时候,它是睡衣,在起身的时候,它就是内衣,只有以撒人才会穿着这种长度到膝盖的裤子,因此它也被作为鉴别以撒人身份的标志之一,也因此被称之为以撒裤。
「这也是欢迎仪式当中的一环嘛?」若弗鲁瓦惊叹道,卡马尔的嘴角拉直了——此时,那个军官已经气喘吁吁的从队伍后面跑了过来,「是这样的。」他解释道,「我已经听说了布斯拉那里的事情,又是吃惊,又是愤怒。想到大马士革中也有这样多的以撒人,我就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于是我将他们其中的几个人抓了起来予以拷问。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