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是个商人,就不可能不懂得数数与计算,也能通晓各处的状况——包括但不限于度量衡。
也就是说,以撒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都能做到,当然也就无需以撒人来横插一手了。
「现在赛普勒斯大约有二十七种税收——我是说,对普通民众。」塞萨尔说:「我不可能把它们交给以撒人,」
人们对于这个时代最为熟悉的税收,莫过于什一税。事实上,什一税并不是教会的发明,它们最初是罗马帝国的各个行省要向中心交纳的行省税,因为这个税收正是所有行省产出的十分之一,因此被叫做什一税。
税收演化到今日,已经变成了农业税、商业税和公共税。
农业税,其中又要细分为土地税、牲畜税、补充税和杂税。其中,土地税还会按照土地的肥沃与贫瘠程度划分出三个等级,牲畜税,就是看驯养牲畜的种类和个数,征税的数额大约等于牲畜价值的十二分之一。
补充税和杂税是一种笼统的说法。
一般来说,领主需要打仗的时候,就会有战争税,在需要重新修建城堡的时候,就有城堡税,甚至打造盔甲的时候,也会有一份盔甲税。
而商业税……则是针对往来的商人,贸易税、过境税、入城税、转手税等等,其中一个最令商人深恶痛绝的莫过于落地税——所有落在领主土地上的货物都属领主所有,这可是百分之一百。
至于公共税——其中有一桩税收,人人耳熟能详——通常叫做叫做人头税。
还有一项则是公共财产使用税。在古罗马时期,这份税收被用来建造图书馆、大浴场和斗兽场,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各个公共设施的使用费用。
譬如磨坊、农具、面包烤炉或者是领主的牛、树林、河流这些……
塞萨尔估算了一下,这些税收已经囊括了普通民众百分之四十的收入,可以说已经迫近了底线,如果他为了节省时间和心力,将它们交给以撒人,以撒人肯定要在这个数字上加码,而且还不是一点。
有时候塞萨尔都觉得奇怪,这些以撒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竭尽全力的重利盘剥最终只能换来一场空幺?
如果说他们被迫从事金融行业还是因为教会与行会的压迫……那幺他们作为包税官的时候,又为何如此地贪得无厌呢——明明大家都很清楚,无论他们是否被论罪,财产都是带不出城市的。
塞萨尔并不是那种可以眼看着,明知道民众正在遭受折磨与摧残还能够无动于衷的人,以往是他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资格,现在他能做到,当然就不会去选择以撒人了。
他邀请丹多洛来商讨这件事情也并非只因为他是他妻子的祖父,更是因为威尼斯人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有了一套相当标准的度量衡。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求与他们交易的外国商人也同样使用这套计量单位,因此在地中海地区,掌握威尼斯式度量衡的人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