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作证,若望院长真是没有看到过能比他们更蠢,更恶心,更卑鄙的小人了,他大骂了他们一顿,但还是要来给他们擦屁股。
不过两位说客都不那幺紧张,他们知道塞萨尔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他们为难,只是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傲慢自持,不愿意给出应有的报偿就是了。
「亚历山大三世已经快要死了。人们现在正在期待着新教皇,但诸位主教也都已经群聚在了罗马,他们现在很忙,忙于贿赂、串通和要挟。
现在我们不确定新教皇是谁,只能大概将范围缩小到两三人之中。我知道你的朋友和你的老师正在决定收买那些红衣亲王们,希望能够撤消你的大绝罚令。
但我的建议是,在亚历山大死去之前,别再考虑这件事情了。对于罗马的圣职人员来说,你乃至于赛普勒斯,都算是一件小事,教皇的宝座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头等大事。
这时候无论是送上多少贿赂,他们都不会将你的事放在心上,甚至还会嘲笑你们是群无的放矢的笨蛋。」
若望院长补充道:「在这个时候想要接近教皇也是不可能的。他身边不知道等待着多少想要吞噬他血肉的秃鹫,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会招来他们的群起攻之。
虽然我知道鲍德温和宗主教希拉克略都很焦急,但这时候真不是焦急就能改变结果的时候,甚至等到新教皇被选出后,你们也要等待上一段时间,等待,现在大绝罚令已下,事实已经无从改变,但你已经用你的方式打破了那些阴谋家对你设下的铁笼,你身在赛普勒斯的时候,你不再是个基督徒骑士,而是拜占庭的专制君主,科穆宁王朝中的一员。」
说到这里,艾蒂安伯爵还开玩笑的插了一句,「您现在甚至可以将科穆宁的姓氏挂在您的名字后面,」而后他接着说道,「他们大概没想到拜占庭的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竟然会这样没用——他在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艾蒂安伯爵摇了摇头。「但对于你,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罗马教会的法律再也无法对您形成限制,但如果您表现出了十分迫切的渴求……」
若望院长接着说道,「是的,我曾经去过罗马,也见过那些人的嘴脸。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畏惧受到绝罚的话,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漫天开价,甚至要你交出赛普勒斯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若是保持着你身为正统教会的教徒的身份,对他们不理不睬的话,他们反而就会慌起来了。
不要把那些教士看作为上帝服务的仆人,你要把他们看作用上帝的赐福做买卖的生意人,」这番话也足以将若望院长送上大绝罚的审判席了,而在这里,不是异端,就是叛逆,甚至不会有人因他的话而动容。「那幺等上一年,两年,三年,等我们的新教皇权力地位都稳固之后才来谈这件事情……」
「不,」他又否认了自己的话,「不要谈,这件事情不要由你先提起,应当由教皇提起,教皇总是缺钱,缺人,缺土地的——当他缺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来了。」
「想起每一道生财的门路是吧?」艾蒂安伯爵讽刺道,若望院长只是坦然的耸耸肩,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吗?
亚历山大三世不就将他的大绝罚令卖了一个好价钱,只不过他应该想到,他足够无耻,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高尚。「就我在罗马的一些朋友传来的信来看,亚历山大三世虽然还未真正的去见上帝,但他所留下的势力已经遭到了围剿。
而他所结的那些姻亲,盟友,也都是一群不可靠的家伙,或者说真正到了大厦溃塌的那一天,他们还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他根基不稳。」
他注视着塞萨尔:「就和你一样。」
但罗马教会的大绝罚令和一个拜占庭的专制君主又有什幺关系?没看到君士坦丁堡的牧首还在愉快的与罗马教皇隔空对骂吗?他也没被剥去牧首的衣冠拖到街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浑身赤裸的游行和忏悔啊。
「所以你改信的做法是正确的。」
塞萨尔点头,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再次回到赛普勒斯的时候,那些贵族的态度比起以往来更亲近了,很多还在摇摆不定的家伙们也主动走到他的面前,来向他宣誓忠诚。
「唯一考虑的就是拜占庭的皇帝曼努埃尔一世在最后的疯狂中孤注一掷,拒绝承认你与公主安娜的婚事。
毕竟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是在皇帝的控制之下的。若是如此,塞萨尔或许真的会有一些麻烦要应付。」
「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若望院长咋了咋舌头:「女人……」
安娜的养母西奥多拉干脆利落的为塞萨尔解决了此事。不仅如此,随着皇帝而去的安条克的玛丽也让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焦头烂额。
拜占庭皇帝与安条克大公的玛丽结婚,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妻子驱逐,让自己的两个婚生子变成了私生子,为的难道就是玛丽的容貌和肚子吗?
当然不是,他已经有个儿子了,更有好几个私生子,他只不过借此来对安条克展开鲸吞蚕食。
而反过来说,这桩婚事也同样可以视作安条克大公对自己的君主国所具有的野心,只要帝国陷入衰弱,皇帝如现在这样毫无准备地死了,安条克大公就可以以摄政的名义参与到对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之中。
但法兰克人或者说十字军和本地贵族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在安条克的玛丽为皇帝生下继承人后,他们依然会将她称之为那个法兰克女人,并且轻视她,比起曾经的贝莎皇后——虽然她也是个外来人,但君士坦丁堡的人们更愿意怀念她,而不是玛丽这幺一个突如其来的一个入侵者。
如果大皇子阿莱克修斯还在,或许真有人推举他为皇帝也说不定,但阿莱克修斯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很蠢。于是这件事情便被搁置了,何况对于一个权臣来说,一个孩子总要比一个成人来的好,这个孩子或许有一个舅舅会很难对付,但其他的私生子身后就没有支持他们的势力了吗?
杜卡斯与反应机敏的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正斗的不可开交,当然也无力去推动之后那些针对赛普勒斯与塞萨尔的阴谋——虽然赛普勒斯对于拜占庭来说是一份重要的资产,但比起整个帝国来说,它又不是那幺重要了。
这给了塞萨尔再次巩固其统治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