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抓向舱外的欧扬,试图帮他稳住身体。但绞车已经启动,欧扬开始下降,两人一齐抓了个空。
老陈的额头青筋暴跳:“知道了知道了,別嚎了!”
他双手握住操纵杆,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感觉风力风向的变化,尽最大努力稳定飞机的姿態。
可船在动,飞机也在动,而且直升机的悬停並不是固定不动,而是小范围的缓速移动,一会儿向前一会向后。
无处不在的风雨袭来,人吊在飞机下面,像钟摆一样左摇右晃,还时不时上下顛簸,完全找不到规律。
欧扬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头脑一热一衝动,就抢先跳下来了呢?
他想喊我不干了,拉我上去。
可刚抬头就被雨水糊了一脸,嘴里全是雨水的味道,根本喊不出来。
而且揽索放得越长,摇动的幅度就越大,比悬崖上盪鞦韆还特么刺激!
欧扬低头,用胳膊抹掉脸上的雨水,猛然看到起伏不定的游轮就在脚下。
他的心臟一下子揪了起来。
就现在这摇摆速度,一旦掌握不好没落在甲板上,而是撞在侧面,其后果之惨烈,恐怕只有被高速行驶的泥头车迎面撞上才能媲美!
事已至此,欧扬肾上腺素爆发,索性拋开所有的顾虑,死死盯住下方的甲板,大脑开启狂暴模式,拼命琢磨怎么才能安全上船。
他的心臟仿佛和游轮绑在一起,船起心也起,船落心亦落。
越接近甲板就越危险,以欧扬摇晃的速度接触甲板,和跳下飞驰的动车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摇晃的幅度减小了一些。
虽然很少,但確实能感觉到!
直升机上,陆维和罗汉虚握缆索,欧扬往东晃,他们俩就往西扯;欧扬往南摇,他们俩就向北拉,连续不断的反方向拉扯,尽最大努力降低摇摆幅度。
虽然不可能完全抵销摇摆,但在缆索根部出力,多少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居然出现了不错的效果!
甲板已经近在咫尺,欧扬双腿併拢,正打算用伞兵落地的姿势对抗衝击,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头猛然掀起,甲板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眼瞅著就要撞上。
欧扬瞳孔暴缩,危急时刻来不及多想,双手扯住缆索全力上爬。
他的潜力被危机激发,一口气爬上去十多米,恰好避开甲板。
欧扬瞅准机会,当游轮上升的势头將尽,果断鬆开缆索,嘭地一声落在顶层的观景甲板上,连续几个滚翻才勉强卸掉衝力。
游轮恰好进入下降阶段,轻微的失重感自脚下传来。
正为成功上船暗自窃喜,手腕上陡然传来极强的拉力,双脚脱离甲板,整个人重又悬在空中,像个陀螺似的飞速旋转。
欧扬猛然记起,缆索还套在他的手腕上!
不等他找到机会调整,止跌上扬游轮再次上升,旋转的欧扬重重摔在甲板……边缘!
这一次没之前那么好的运气,整个人在甲板上连续翻滚,最后撞在栏杆上才停下来。
欧扬整个人都是懵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打转,躺在甲板上使劲晃晃脑袋,视线终於恢復正常。
缆索依旧套在手腕上,他扶著护栏站起来,正想把缆索系上去,可游轮再次下降,嚇得他手一哆嗦,差点把缆索拋出去。
要是真繫上了,会不会因为游轮下降,拽得飞机失控?
若老陈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不会,区区几根栏杆,怎么可能拉住重型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