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之阳的半狮鷺骑士们安抚著躁动的坐骑,骑士们检查著盔甲和武器,冰冷的金属在火光下反射著镊人的寒芒。他们无需隱藏,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告:天空,属於秩序!
俄尔施泰因挺直了腰杆,如同山岳般屹立在阵地最前方的高点。他那柄炽烈的神选级战锤被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他目光如炬,穿透了摇曳的火光与渐浓的暮色,死死锁定在枯水河床上游那愈发清晰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与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传来的方向。
他知道,亡灵的洪流就在不远处。他也知道,他们避无可避。
乌鸦岭,这座沉寂已久的险地,今夜將化身为吞噬亡灵的巨兽之口。而俄尔施泰因,就是扼守咽喉、主宰这场钢铁与死亡碰撞的咆哮雄狮!
“来吧,骨头渣子们!”元帅的低吼在夜风中迴荡,“让老子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锤子更硬!”
没过多久,一名飞马骑士疾速降落在了俄尔施泰因身后的山坡上,他激动的翻身下马,大声匯报导:
“斥候回报,枯水河床上游方向,距离我们预设战场约三十里处,发现大规模亡灵活动的痕跡!地面有沉重的车辙印,空气中瀰漫著强烈的负能量和腐朽的钟声迴响!数量非常庞大!它们正沿著河床,朝著我们这边移动!速度不快,但异常坚定!预计午夜后抵达!”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双月牙之夜,降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夜,越来越深。
枯水河床的方向,万籟俱寂的黑暗中,一种声音由远及近,穿透了风声和圣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严阵以待的战士耳中。
哎呀哎呀哎呀··
那是腐朽木轮碾过砂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噹噹当那是低沉、暗哑、仿佛裹挟看无尽哀怨的钟鸣,每一次敲响,都让人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跟著一沉。
来了!
紧接著,是无数杂乱、拖沓的脚步声。啪嗒·咔·骨骼摩擦、腐肉拖行的声音匯聚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潮汐,缓缓涌来。
透过火光与神圣光辉的边缘,视野的尽头,黑暗开始蠕动。
首先出现的,是几个影影绰绰、动作僵硬的身影。它们穿著破烂不堪的衣服,有些甚至只是掛著几缕布条,裸露著灰败的骨骼或腐烂的皮肉。它们的眼窝中跳动著幽绿色的灵魂之火,步伐蟎却坚定不移地向前移动。是亡灵的前锋,低等的骷髏和殭尸。
在它们身后,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般翻滚著。更多的身影涌现出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腐烂的土兵甲胃、破碎的平民布衣、甚至是被褻瀆的野兽骸骨各种形態的死者,被无形的锁链捆绑在一起,匯成一股沉默而恐怖的洪流。
在这片缓慢移动的户潮中央,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令人心悸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辆巨大、扭曲的运尸车。车身由腐朽发黑的巨木和无数纠缠、融合在一起的尸骸构成,
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直接拖拽而出。车轮巨大,包裹著锈蚀的铁皮,每一次转动都发出刺耳的呻吟。
车身四周,掛著无数锈跡斑斑的铃鐺和-颅骨,隨著车辆的移动相互碰撞,发出零碎而诡异的伴奏。车顶上,一面巨大的、同样由骸骨拼凑而成的丧钟,正被一个模糊的、穿著破烂罩袍的身影有节奏地敲响。
咚!咚!咚!
钟声如同死亡的宣告,每一次响起,都让尸潮的移动似乎加快了一分,让笼罩战场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郁。
而在运尸车的前方,一个骑乘著腐烂战马、身形高大、穿著破烂贵族服饰的身影格外醒目。它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面残破的、绘著某种扭曲家徽的旗帜。它高昂著头颅,眼窝中的灵魂之火炽烈而冰冷,无声地扫视著前方黑森领的防线。使者!它在侦察,在宣告,在为身后的主人开道!
“使者”苏离的目光凝视著枯水河床上那个骑乘腐烂战马的尸妖身影。它破烂的贵族服饰下,是灰败乾的皮肤,眼窝中跳动著两团冰冷的幽蓝色火焰,手中那面扭曲家徽的破旗,如同招引亡者的不祥符咒。
“它在標记目標在为后面的东西引路。”他沉声道,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面对褻瀆之物的漂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