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將岩石砸得粉碎。胸口的重甲被苏离的长矛贯穿,一个碗口大的破洞中,狂暴的赤红能量与暗金符文的碎片混合著金色的光尘,如同熔炉炸裂般疯狂喷涌!他的头颅侧面深深凹陷下去,金色的光尘同样从裂开的颅骨缝隙中逸散而出。
构成他存在的力量正在飞速崩溃。
他挣扎著想抬起头,那双燃烧著无尽怒火的赤红眼眸,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他死死盯著贯穿自己胸膛的长矛,又缓缓移向苏离胸前那枚散发著柔和银绿光芒的叶片,最后落在了希露德手中那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著不屈光芒的“群山的迴响”盾牌上。
狂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以及穿透万古尘埃的疲惫。
“银叶—·盾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粗糙的磨石在相互摩擦。“背叛——復仇”他嘀嘀著这些字眼,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困惑和空洞。
他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著,逸散的金色光尘越来越多。他低头看著自己正在崩溃的双手,
看著那如同流沙般消散的金色光点。
“.原来我也只是—回声—”阿格里姆的声音里,第一次没有了狂怒,只剩下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巨大虚无和难以言喻的悲哀。“这无尽的廝杀这刻骨的仇恨都只是·
凝固的.—记忆—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这片硝烟瀰漫的战场,看到了那些早已化为尘埃的仇敌与同胞,看到了那些在真实歷史中早已熄灭的熔炉和倾塌的堡垒。
“矮人的.—.骄傲—”他低声说著,破碎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追忆。“不只是战锤与—怒火”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仿佛想触摸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还有—群山深处迴荡的.歌谣炉火旁精的符文先祖大厅里传唱的史诗—
一段低沉、沙哑,却远比之前巴尔德克所哼唱的更加悠长、更加复杂,充满了矮人特有的粗韵律与歷史厚重感的歌谣,断断续续地从他即將崩溃的胸膛中响起:
“铁砧在响,炉火在烧,
先祖的鬍鬚隨风飘。
仇恨刻入石,誓言永不消,
血债如山高,如山高金须大厅的壁画耀,
银须矿洞的宝石娇,
矮人的匠心永不老,
刻刀下,传奇永不凋—
战歌烈,烈如烧,
悲歌长,长如號,
群山之子啊,魂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