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塔内尔那冰冷而带着讥讽的声音继续在大厅中回荡,将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赫尔穆特面前:
「所以,收起你那无能的狂怒吧,专员先生。我们别无选择。」他额间的魔眼死死盯向赫尔穆特所在的方向,仿佛能直视其灵魂深处的恐惧,「我现在,就是挡在你们选帝侯议会和马莱堡那些老爷们面前的最后一面盾牌。如果我倒下了,下一个直面苏离兵锋的,就是马莱堡的城墙!到时候,你们失去的将不只是面子、金钱和几个替罪羊,而是你们在边境亲王领北部的所有利益和影响力!你们,就彻底完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随即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因此,我要更多——更多的援军,更充足的补给,尤其是……必须想办法解决掉那个圣百合花骑士,希露德!」
提到这个名字时,利塔内尔额头上那只威严的魔眼竟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幽光闪烁,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忌惮。
「那个女人……她的剑,」利塔内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他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的恐惧,「每次我『看』到她挥动那柄凌厉炽热的金色长剑,都感觉这只眼睛在隐隐作痛,仿佛要被那光芒灼伤、撕裂。她的存在,就是战场上最不稳定的因素,是刺向我们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我……无法,也不敢在战场上与她正面对抗。」
他猛地擡起头,目光(无论是人类的还是魔眼的)都锐利如刀,直刺问题的核心:「告诉我,赫尔穆特,你们在背后策划了这幺多,聚集了这幺多三教九流,如果连对付一位传奇骑士的想法和具体方案都没有,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延缓死亡的徒劳挣扎!就别再痴心妄想能够打赢这场战争了!」
赫尔穆特的喘息声粗重起来,但之前的狂怒似乎被利塔内尔这盆混合着现实与威胁的冰水浇熄了。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带着压抑的怒火,但更多了一种阴冷的算计:
「我们……当然有方案。」赫尔穆特的语气变得诡异,「你不必用这种激将法。事实上,马莱堡的城主,尊贵的约阿希姆阁下,对那位『圣百合花骑士』……非常『感兴趣』。」
他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带着一种恶毒的报复快意,继续说道:「苏离,那个卑贱的开拓骑士,他竟敢……他竟敢染指约阿希姆城主的女人,并将其当作玩物。这份耻辱,必须以血洗刷。约阿希姆城主要求,不仅要击败苏离,更要活捉那个女骑士希露德。他要将她俘虏,日夜鞭笞,让她沦为最低贱的奴隶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玩物!这才是最彻底的报复!」
赫尔穆特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想像中的场景,他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类比,说道:「就像……就像你把玩你脚边那个名叫『摩莎』的沼栖妖女王一样。强大的、美丽的、高傲的存在被彻底征服和奴役,这才是权力最甜美的果实,不是吗?」
王座之下,那名被称为「摩莎」的沼栖妖女王似乎听懂了这充满侮辱性的话语,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嘶鸣,独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光芒,但很快又在利塔内尔安抚的爪下恢复了那诡异的温顺,眼眸里肉欲和迷离的光芒如春水一般盈出。
利塔内尔沉默着,他那颗非人的魔眼微微转动,幽光闪烁不定,无人能窥见他此刻真正的想法。他没有回应赫尔穆特那番充满恶意的言论,只是用一声冰冷的逐客令将其打发出了大厅。当沉重的门扉隔绝了外界,压抑的寂静重新笼罩王座厅时,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那件象征权力与扭曲融合的华丽法袍,粗暴地盖在脚下女王赤裸的躯体上。
紧接着,一阵压抑而怪异的声音在厅内响起。那是沼栖妖女王摩莎的嘶吼与呜咽,混杂着一种尖锐的、仿佛骨骼摩擦般的声响,听在人类耳中绝无半分欢愉,更像是野兽受伤的哀鸣与挣扎。
然而,这声音传入利塔内尔耳中,却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让他血脉贲张,呼吸粗重,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在他听来,这并非痛苦的嚎叫,而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仙乐,是臣服与支配的证明。可就在这扭曲的亢奋达到顶峰时,他眼眸深处却不受控制地迸发出阴狠与仇恨交织的光芒。
这仇恨,并非完全针对苏离或选帝侯议会,更深处,是对自身命运、对脚下这个「玩物「、乃至对一切的疯狂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