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分封制的力量。它并非削弱,而是将统治的触角延伸到疆域的每一个角落,将各地的资源、人口和军事潜力,通过封建义务这根纽带,牢牢捆绑在主君的战争机器之上。平日里,封臣们各自治理,发展生产,训练军队;战时,则响应号召,带着他们的骑士和士兵,为主君的荣耀与利益而战。
苏离看着下方那些因为封赏和盛宴而兴奋不已的贵族们,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们此刻的忠诚,或许掺杂着利益计算和形势所迫,但只要黑森领保持强大,保持胜利,他们以及他们麾下的军队,就将是紫荆花家族最坚实的盾与剑。
帝国的文件承认了他的地位,而这些汇聚而来的封臣与军队,才是他地位最根本的保障。
苏离缓缓举起手,大厅内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他,带着敬畏、期待与难以抑制的兴奋。
「诸位,」他声音平稳地开口,「帝国的文件,为我们过去浴血奋战的成果,赋予了法理的外衣。但这荣耀,不仅仅属于我一人。」他的目光扫过俄尔施泰因、希露德,扫过吉勒斯、血胡子等一众老臣,也扫过那些新近依附的面孔。「它属于在座的每一位,属于所有为黑森领的崛起流过血、汗,付出过忠诚的人!」
「正是你们的勇武、智慧与奉献,铸就了今日边境亲王领北境的秩序,也让帝国的选帝侯们,不得不正视我们的力量,并纠正他们过去的谬误!」
「接下来我们有请代表帝国册封的使者,宣读对我们的承诺!」
他的话语点燃了在场贵族与骑士们心中的火焰。他们挺起胸膛,眼中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芒。这份来自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正式」认可,经由苏离之口说出,仿佛将他们过往所有的冒险、厮杀与抉择,都镀上了一层名为「正统」的金边。
侍从官立即高声通传:「泰拉选帝侯议会特使,帝国苏兰德行省总督,博希蒙德公爵阁下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大厅入口。只见博希蒙德公爵身着华丽的正式礼服,胸前佩戴着象征选帝侯议会权威的徽章,神情肃穆,在一队帝国骑士的护卫下,缓步走入大厅。他手中捧着一卷装饰着金色流苏、加盖着醒目狮玺火漆的厚重羊皮卷轴。
大厅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公爵沉稳的脚步声回荡。他径直走到主位前,向苏离微微颔首致意,然后面向众人,展开了手中的卷轴。
「以帝国皇帝弗兰兹陛下之名,及泰拉选帝侯议会之共同意志,」博希蒙德公爵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带着帝国官方文书特有的庄重腔调,「于此宣告「」
他略微停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
「鉴于烈阳女神之光辉于帝国南境,尤其是边境亲王领之地,影响日深,信众广布,于抵御黑暗、安抚民心、维系秩序之贡献卓着,已为帝国不可或缺之坚定基石————」
公爵的目光扫过在场许多身上佩戴着烈阳圣徽的贵族,最后落在苏离身上。
「————亦为彻底解决此前因马莱堡选帝侯考核委员会之严重疏忽、不公及腐败行径,所引发之一系列争端,并杜绝此类情事再度发生————」
这番话让许多知晓内情的老臣,如奥利弗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快意。
当初就是那个腐败的委员会,卡住了苏离的晋升。
「————经选帝侯议会慎重审议,并与烈阳女神教会最高牧首团充分协商,特此决议:对位于马莱堡、负责整个边境亲王领开拓骑士及贵族资格评定的选帝侯考核委员会,增设一常任监督席位。」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带着一种正式的宣告力量:「此监督席位,赋予其持有者对委员会所有审核流程、评定标准及最终决议之全面监督权与质询权!」
「兹正式任命,烈阳女神之神选,女神意志于凡间之代行者,黑森领伯爵一苏离·紫荆花,兼任此常任监督之职!」
「并因此监督职权涉及帝国核心贵族制度之公正运行,特授予苏离·紫荆花,帝国选举人之权柄,以确保其监督之权威与效力!」
宣言完毕,博希蒙德公爵将卷轴郑重地递向苏离。大厅内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且含义复杂的欢呼与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