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佩图拉博,他居然依靠自己的本能以及某种学识上的嗅觉,在刚开始实验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他没有走任何的弯路,他凭一己之力就找到了我费了一千年的时间试错,才堪堪确定下来的正确道路。”
“全凭他的一己之力。”
“误打误撞么?”
卡美斯提出了理所当然的假设。
“我最开始也这么认为,直到我翻阅了他之前所有的研究记录。”
“如果说一次,的确是误打误撞。”
“但如果每次都这样呢?”
“……”
卡美斯沉默了一会。
“那个帝皇,他到底从亚空间里面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复苏议会同样想知道。”
图特摩斯没好气地回应,然后继续紧盯着左塞尔。
“所以,这就是你决定在暗中资助这个佩图拉博的研究的原因?”
“其实并不是我开的头。”
左赛尔耸了耸肩。
“在我搞懂他到底在干什么,而且他的天赋有多么的优秀后:你知道的,为了解决永恒的无聊,我就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我还特意用了一些手段,将我的监视和那些亚空间的监视混为一谈,让他误以为所有的恶意都是来自于恐惧之眼。”
“而且你也知道,像观影这样的事情一个人是很没意思的。”
“于是我就多叫了几个人,后来他们又各自叫来了自己的朋友和熟人:林林总总就来了二三十个法皇和霸主。”
“再之后:人一多自然就会有新点子。”
“于是就有人提议,我们不如在背地里给这个后生来一点帮助,比如说操控他手底下的某些助手,在计算的时候直接将正确的逻辑式和关键数据输入进去:虽然这其中的绝大多数他靠一己之力都能计算出来,但都要消耗非常漫长的时间。”
“我们可不想等重复剧情:我们更想知道他最后会搞出什么样的结果。”
“那么那台算力巨构……”
“那和我们无关,我们可搞不出如此简陋的结构:但对人类来说已经很宝贵了。”
“不过我们的确做了些额外的工作。”
“比如说:我们确保了这个佩图拉博治理下的星域的亚空间航道保持通畅,免得那些亚空间生物打扰了我们的兴趣。”
“我们还从别的星区中,悄悄的转移过来了不少资源丰富的矿产世界,让他不至于被资源卡住脖子。”
“而且,这其中也有我的一点私心。”
左赛尔法皇摇了摇头。
“复苏议会限制王朝的行动,不允许我们大规模的扩张或收复领土,虽然我也有意重走启明者之路,但我手中的资源根本不能支撑我完成全部的研究:我也想看看这个佩图拉博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如果运气好,没准他能让我大开眼界。”
“当然,我们这个投资群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想看看他最后会怎么玩死自己。”
“是竭泽而渔然后被推翻,还是被反应过来的人类帝国逮捕。”
“亦或是他的金属造物,他那些日益疯癫的追随者,甚至只是庞大运算网络中的一个小小失误,或者是前往启明者之路最后一步时的突兀冒进:在前方,有着数以百万计的危险在等待着他。”
“他几乎不可能有一个好结局:就像那些金人的科学家一样。”
“启明者之路背后的东西,可不是这些后生种族能够把握住的。”
左赛尔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为佩图拉博悲惨的未来感到感慨,还是单纯在嘲讽过去的惧亡者文明。
“你就不担心这种泄密的行为,会让人类帝国的力量扩张到难以限制吗?”
图特摩斯法皇显然没有更多的兴趣去聆听左塞尔法皇的人生感悟。
“万一他真能完成启明者之路呢?”
“万一他们真有所突破呢?”
“那又如何?”
左塞尔法皇的发声器官中吐出了一缕轻蔑的嘲笑。
“你不会真以为佩图拉博探查到第三空间就万事大吉了吧?”
“怎么说?”
“举一个例子。”
左赛尔法皇抬起了一只手。
“启明者之路就像是一条从旧世界通往新世界的航线。”
“而佩图拉博现在做的事,就是向旧世界证明新世界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只能指明方向,验证事实:但这些结果无法立刻带来改变。”
“换句话说,他只是一个相信新世界真的存在的探险船船长。”
“他要证明这是一块未经开垦,土壤肥沃到足以供养整个文明的应许之地。”
“但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如果他们想要借助这个新世界,来彻底摆脱亚空间的话,那么仅仅是发现它还远远不够,他们还必须将大部分的人口,甚至是全部人口,全都迁往新世界才可以。”
“想想看,仅仅是派遣出一艘探险船来确定新世界的存在,就已经需要消耗如此多的资源了,而若想将整个旧世界的人口都搬迁到新世界去,又会何等困难:这才是真正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单单是在此期间需要一直维护算力网络和意识传输工程,就足以拖垮他们。”
“到那时,他们最有可能的解决途径就是消耗掉绝大多数的人口,来换取一小部分精英前往新世界,但即便如此,将会费的时间之多,也足以支撑到惧亡者帝国的大军全部从苏醒中归来:没准寂静王都会从他那可笑的流放中回来。”
“……”
图特摩斯假装没听到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