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没有得到回答,老汤姆只能将烟卷儿先嚼在嘴里。
“要我说……哎哟!”
“咋了?”
“没什么,牙疼,老毛病了,我迟早得把这颗烂牙给拔了。”
“要不让我试试?”
“你?你不是矿工么?”
“是呀。”
小杰克点了点头,然后指向远方。
“你看,那个是铁匠,那个是木匠,那个以前是修马路的,那边那俩都是给别人推销保险的,还有那个人最倒霉,听说他以前是个会计,给老板顶锅进了监狱,然后跟那些金融犯一起被放在这儿了。”
“听说那个原体在整个泰拉的土地上到处抓人,除了当官的、当兵的还有他们亲戚之外,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他们逮走。”
“真是狗娘养的……”
“今天收了那么多的税,现在还要到处抓人。”
“要我说,还不如荷鲁斯呢。”
“你从哪知道的?”
“以前捡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荷鲁斯的一些口号,还挺不错的。”
“趁早扔了,那不是好东西。”
“没准,我都没敢保存,但那种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捡到的人海了去了。”
他们一边摆弄着打火机,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什么。
“哎?那是什么进来了?”
“今天的补给车吧,来的够早的。”
小杰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因为那名平日里最凶暴的巡逻官正从他们身边走过。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嘟囔。
“不过这车速是不是有点快……”
“砰!!!”
话音未落,就看见这辆再熟悉不过的补给车便开足马力,直挺挺的撞向那座凝聚他们数个月心血的要塞大门:冲天的火光呈现出了不详的黄黑色彩,毫无预兆的爆炸声响几乎冲破了每个人的耳膜,他们无不痛苦的倒在地上,脸的侧面满是鲜血。
“草!”
距离不远的老汤姆和小杰克自然也在波及的范围内,当他们从几乎把脑袋震碎的耳鸣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处残垣断壁里,四周满是灰烬,风声里尽是哀嚎与死亡。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四周的情况,一系列噼啪作响的枪鸣就把他们吓得再次弯下了腰。
只看到数量经过武装的车辆正从大门处疾驰而来,他们撞飞了看守,从上面涌下无数全副武装的蒙面人。
“他妈的……”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两个人全都呆愣在原地,很快,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被谁狠狠的推了一下,转头望去,却发现是那个平日里最凶狠的巡逻官:老汤姆的背现在还能感受到三天前被抽的那几鞭子。
而现在,这个据称曾跟随第七军团参加过大远征,满脸伤疤的男人,正指着与交火线截然相反的方向,朝他们大喊。
“跑!”
“快跑啊!你们两个傻瓜!”
“离开这儿!越远越好!”
一言落罢,还不等尚处于呆愣中的两人反过过来,他便端起了自己的武器,毫不犹豫的冲向了交火的位置。
“咱……咱们怎么办?”
过了好几秒,小杰克才有些呆愣的看向了老汤姆。
“跑……跑吧……”
“嗯……好……”
于是,两个工人搀扶着,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慌乱中,就连那个宝贵的烟盒,也被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
“砰!”
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枪鸣,让萨斯警官警觉地抬起了头。
“你听到了吗?”
他向身后的助手问道。
“嗯。”
那人只是应了一声。
而萨斯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闷。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行了,那家伙也不在这儿。”
“咱们还得继续找,不然回去可没法向局长交差。”
“他有那么重要么?”
搭档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
“倒也算不上重要。”
萨斯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他的搭档走进了另一条深邃的巷子:这里很像那些侦探小说中会发生凶杀案的地方,无论是那些交叉密布的线网,还是遍布灰尘的墙壁,都让萨斯皱起了眉头。
但最让人烦心的,还是地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垃圾和石块,有好几次,萨斯差一点就要绊倒了,而他身后的搭档,似乎也走的不太顺利:他听到他似乎绊了一下,但很快又稳定了重心,只是经过这一遭,他的脚步变得沉了不少。
而萨斯还在讲解那个问题。
“主要是那个家伙在十几公里外的那处军用化学厂当差,职务还挺重要。”
“你应该没去过那个地方,我去过。”
“那你肯定去过东边那个大学城吧?”
“那里聚集了一大堆理科人才,从科学家到大学生,从军用毒气的研究人员到泰拉上最好的环境专家,听说有几十万人呢,他们全都靠着那个化学厂出产的商品,进行他们的实验和再生产工作:就这,你应该知道那个化学厂有多大了。”
“放在泰拉,不是前三,也是前五。”
“换句话说,要是那个厂子炸了,释放出来的有毒气体,能直接把东边的整个大学城给杀的干干净净,到时候,恐怕高领主都会亲自过来大开杀戒:那城里可是有一大堆泰拉上最好的科学家呢。”
“所以啊,由不得咱们挑三拣四。”
“无论咱们是怎么想的,咱们都得弄明白那家伙现在是生是死。”
萨斯抽出了自己的烟盒,但随后就发现他忘了带打火机:幸好,他身后的那个搭档也是个烟鬼。
“不然啊,咱们两个可就……”
而正当警官转过身来,想要向自己的搭档借个火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而他的搭档早已不见身影。
此人身材高大,看起来至少有两个萨斯那么高,而且全副武装,穿着一副青色的动力甲,在兜帽下,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让警官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但最重要的,是他一只手上紧握着的那把匕首,正在无声的向地面滴着鲜血。
“……”
看到那些鲜血,已经从警至少二十年的萨斯什么都明白了。
而就在这时,他从那个头盔里面,听到了瓮声瓮气的询问声。
“你说那个化学厂,在哪儿?”
“在……”
萨斯努力压制自己的颤抖,他一边小心翼地回答着对方,一边却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悄悄的摸下了枪柄。
但就在他以为要得逞时,一股风却猛然拂过他的脸庞,随即而来的,是直接飞出去的身体和剧烈的疼痛,他只感觉自己几乎要活活疼死了:这比他之前被一名囚犯的子弹打穿了肺部还要疼痛。
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裂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扭曲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小巷的墙壁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无法发出呻吟。
而那战士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最后一个机会。”
“那个化学厂在哪儿?”
“呼……哼……”
萨斯艰难的呼吸着,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家伙。
残缺不全的气管中,支离破碎的拼凑出他的最后一句话。
“去死吧……你个混蛋……”
“……”
阿尔法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凡人。
尽管只剩一口气,但他的那只手依旧在努力的想要抓住自己的枪。
真是……
无数种想法一闪而过,阿尔法只是静静的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直接抓住了面前这个凡人,握着脑袋,一用力,就将整个脑袋从脊柱上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你至少应该留下一个活口。”
他的同伴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望着凡人尸体中喷出的鲜血,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