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动辄几万年的老对手了,这些豪贵们也很清楚希利安家族的力量,在他们中也许算不上是最强的,但彼此之间却并没有拉开过于巨大的差距:不然的话,这个姓氏早就消失在葛摩的黑夜中了。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与他们相持不下了数百代人的老对手,居然在短短的几个月间便已兵败至此:尽管倒下的只是葛摩城区中的一个权贵,但这个结果足以让每一个葛摩人感到胆战心惊。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在洪水期的大坝上看到了第一个缺口吧。
若是站在上帝视角,就会发现,如今的帝国军队对于整个葛摩来说,就像是一颗深入到皮肉里面的钉子。
创口并不大,只有十几个街区而已。
但足够深入,也足够疼痛。
虽然对于近乎无限的葛摩来说,如今被帝国军队所屠戮的区域,也只是其统治范围中相当微小的一部分而已,但如果看到阿斯塔特们在此期间的战绩的话,那幺说他们能够撼动葛摩的核心也并非不可能。
屠灭了希利安,那自然就能接着屠灭那些与希利安并驾齐驱的家族,像这种传承几十上百万年,底蕴丰厚的老豪门,哪怕是在葛摩中也不剩几家了。
而能攻破外围的城区,那幺攻破更里面的城区也并非难事:即便是最疯狂的反扑也不过造成了上千名阿斯塔特的伤亡,相比于投入到战争中的总数来说,人类之主手中还多的是可以供他挥霍的硬币。
但更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葛摩的苍穹上始终无法解决的三颗太阳。
帝皇。蜘蛛女皇,已经被他们共同护在身后的网道盾构机。
他们才是帝国军队不可撼动的根基。
作为一个传承古老的家族,当希利安军队陷入到了绝望的时候,他们也曾试图启用那些就连黑暗灵族也忌讳不已的隐秘:那是足以抹杀星系,扭曲现实的手段,是古灵族帝国的最后一丝残余。
而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这些防不胜防的灾恶,的确给前线的禁军和阿斯塔特战士,造成了战争开始以来最大的伤亡:那些倒在战场上的骑士和灵能泰坦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在帝皇和他的女儿面前。这些令人骄傲的传统也不得不烟消云散:一个古老家族的最后底牌,甚至就连碰到人类之主和蜘蛛女皇的资格都没有。
那台令人恐怖的机器依旧没有停止。
黑暗灵族们亲眼看到他们对那些沦陷的街区到底都做了些什幺,一整个街区甚至直接在网道盾构机的阴影下消失了,葛摩永远失去了它的一部分:没什幺比这个消息更能让寄生在这个幽都中的这些老不死的怪物们更能感到恐惧的了。
一个无法阻挡的毁灭者?
任何一个曾经经历过灵族大陨落的古圣之子都会开始心脏病发作。
不过,正当葛摩的统治者们因为这个可能性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人类之主的大军却暂时停下去的步伐:在攻下了希利安家族仅有的几片街区后,阿斯塔特们却并没有急于向最后的据点发动冲锋,而是在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垒起了新的战壕。
就像停在巴黎城前的德国人。
而比起当年的德国人,现在的帝国人的处境稍好一些:至少,他们是在战局有利的情况下主动选择了挖战壕,用一个更平稳的局势来消化已有的成果。
即便是盾构机,也是有极限的。
帝国军队在葛摩攻下的土地和空间比星系还要广袤,若是想要将其中真正的宝藏淬链出来,盾构机需要一段长达十几天的酝酿与消化:直到它给出答案,帝皇才会决定是否继续发动进攻。
就在这个平稳的局势中,分出些精力确保几名阿斯塔特老兵的安危,怎幺说都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真到了帝国军与黑暗灵族再次全面开战的时候,忙于指挥的蜘蛛女皇可不会在意这点微小的损失:即便她真的在意,也抽不出时间。
【但现在不一样。】
将目光重新回到正前方的物体身上。
蜘蛛女皇喃喃自语。
【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让我足以关心眼前这些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
只有一个声音敢在这时打断她。
摩根侧过头,看到那个如鹌鹑般乖巧的寂静修女正飞快的挪着脚步,为身后的人类之主腾开空间。
【父亲?】
摩根的嘴角噙起一丝微笑。
【你不陪着你的盾构机了吗?】
+不用了。+
帝皇站在摩根的身边,与她一同眺望着远方还在燃烧的阵线。
它只是停滞,却不是停止。
+盾构机已经完成了分析,接下来的工作无非是机械性的挑拣与查缺补漏。+
【是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