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他本想着自己寿元悠长。
太古玄藤也就任由它生长,并没有想着加速栽培的意思,如今经历老五的死,却是让他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并不远。
闭了闭眼。
将激荡复杂的心绪压下。
于坤丧事过后。
傅长生把安安叫了进来:
“老五众多儿女可安置妥当了?”
“嗯,儿子特地划了一个小镇作为五弟的封地,就由他的嫡长子继承,此外五弟还有六个子嗣,尚未到检测灵根的年纪,儿子把他们一并留在了族中。”
“若是检测出灵根,儿子第一个告知父亲”
于坤生前的愿望便是诞下一个能够修行的子嗣。
傅长生顿了一下:
“老五的妻妾中,可是有遗腹子?”
安安摇头。
不过很快又改口道:
“目前诊断出身孕的没有,不过五弟生前与之同房的那四个侍妾,事后一直被禁足在后院,父亲,依你的意思?”
“把人带过来”
安安以为傅长生是想要处置这四个侍妾。
毕竟五弟的死因多少与之这四女有些关系。
夜色如墨,于家后院的厢房内,烛火微弱,映照出四个女子苍白而憔悴的面容。她们是四胞胎,生于饥不饱腹的农家,灾年时,十两白银将她们推向了这深宅大院,成为了于坤的侍妾。
于坤在她们床上病发后,四人便被禁足在了这后院。
这几日。
她们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唢呐治丧的声音。
这说明。
于坤十成是已经病逝。
“呜呜呜,长姐,夫君夫君多半是已经走了.只怕.只怕主家多半不会放过我们,甚至甚至还可能会迁怒到我们乡下的娘家.呜呜呜.长姐,这可如何是好.呜呜呜.”
房中呜咽声响起。
围坐在八仙桌的二妹夏荷已经哭趴了桌上。
三妹秋菊发髻有些凌乱,几缕青丝垂落在脸颊旁,显得格外柔弱。年级最小的冬梅则是满脸恐惧与绝望,泪水无声地滑落。
唯有长姐春兰还端正着身子。
年方二八的她,或许是长姐如母的缘故,眉宇间比起其余三个妹妹多出了几分坚毅,只见她像是下了某个决定,起身后从床头拿出了四根用床单拼凑而成的白绫,目光扫过三个妹妹——夏荷、秋菊、冬梅:
“事到如今”
“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我们自杀谢罪,如此一来,主家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会就此揭过,我们至少能保住娘家的平安。”
说着。
春兰把手中的白绫给三个妹妹递去.
夏荷下意识的往后缩,抖着声音道:“大姐,我们我们真的”
话没说完。
她便已经泣不成声。
她才从那个饥不饱腹的家里逃出生天,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她还不想死,她还年轻。
呜呜呜!
春兰伸手把揽过夏荷,并且把另外两个妹妹也一并拉到怀里,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伸手轻轻抚摸着三个妹妹的脸颊宽慰道:
“别怕,有姐姐在。我们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你们想想娘亲”
“想想还没成年的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十妹”
“她们好不容易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你们也不想她们因为我们的过错而丧命不是?”
此言一出。
二妹夏荷哭得更大声了。
当初赌鬼父亲就是为了那十两银子,把他们卖给傅家,若不是因为父亲那个赌鬼,她们日子虽然苦一点,嫁给泥腿子,但是至少还能继续活下去。
那十两银子。
生恩养恩都归还了。
她并不欠谁的,她三岁起便开始帮忙做家务,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在那个家里,她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她凭什么要再次为此卖命!
想通后。
夏荷反而不哭了。
她颤抖着接过白绫,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房梁下,将白绫系好,春兰扶着她们一一站上凳子后,自己才独自踩了上去。
“姐妹们,闭上眼睛,别怕。”春兰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秋菊和冬梅依言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唯有夏荷此刻没有流泪,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在提醒她,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就在春兰、秋菊和冬梅踢开凳子的瞬间,夏荷猛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白绫从她脖子上滑落。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看着三个姐妹的身体在空中微微晃动,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夏荷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她只是想继续活着!
不管将来面对什么苦难,她都想继续活着。
夏荷手脚并爬的出了厢房。
夜风吹在身上。
她感觉自己冷得浑身发抖。
回头看着厢房在夜风下摇曳的三个姐妹尸体,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翌日清晨。
安安一大早便亲自来了偏院,院子里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法阵,门口安嬷嬷负责把守着,见到安安亲自前来,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家主”
“嗯,这几日,里面情况如何?”
“回禀家主,安氏四人平日里正常出来取一日三餐,虽然憔悴了些许,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至于安氏几个的哭闹,在她看来是正常。
只不过。
相比前些日子,昨晚却是哭得更凶了。想必是知道要被问责了,知道怕了。
“嗯,开门”
“是,家主”
安嬷嬷打开阵法,亲自在前面引路。
然而。
进到院子,却是厢房的大门打开着,三条上吊的尸体迎风飘荡。
“妈耶,这是”
安嬷嬷吓了一跳!
安安神识一扫,发现上吊的三人身上都已经有了尸斑,早已经死透底了,唯有中间一条白绫像是中途断开了,其中一人倒在地上,砸了脑袋后,看起来陷入了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