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并非心慈手软。
只是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这两枚棋子,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
五彩岛主府静室内,烛火摇曳。
上官红玉面前摆放着从钟叔身上搜出的几个储物袋。她神识逐一扫过,大多是一些寻常灵石、符箓和法器,并无太多出奇之处。然而,当她的神识探入最后一个看似朴素的灰布袋时,眸光骤然一凝。
她小心地从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白玉丹瓶。拔开瓶塞的瞬间,一股精纯至极、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蕴含着云霞之力,令人神魂都为之一清。瓶内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莹白、表面仿佛有云纹流动的丹药。
“三阶中品,云玉丹!”上官红玉清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喜色,“而且还是三颗成色极佳的上品!此丹蕴含的云霞灵气精纯温和,正适合巩固并提升紫府修为。有了它们,我恢复紫府中期之境,指日可待!”
这意外之喜,让她原本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她小心地收好丹瓶,起身走向岛上的地牢。
闭关前。
她得先确定一件事。
地牢深处,阴暗潮湿。修为被废的钟叔被粗大的禁灵锁链捆缚在石壁上,形容枯槁,气息奄奄。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上官红玉,眼中闪过恐惧与绝望:
“道友,是老小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友看在我家少爷年少无知份上,绕我们一次,我…”
“哼”
上官红玉没有任何废话,素手轻抬,直接按在了钟叔的天灵盖上。
“道友…饶…”钟叔微弱地哀求戛然而止,双眼瞬间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搜魂术!霸道而残酷,被施术者轻则神魂受损变成白痴,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上官红玉闭目凝神,庞大的神识强行侵入钟叔的识海,翻阅着他的记忆碎片。无数画面、信息如同洪流般涌来——南山岛的地形布局、佘家主要人员的样貌修为、岛上的防御阵法弱点、家族内部的微妙关系、资源分布……甚至还有关于莫茵茵的一些隐秘过往和算计。
片刻之后,上官红玉收回手,钟叔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已然气息断绝,神魂溃散。对于敌人,尤其是可能泄露情报的敌人,她从不手软。
她站在原地,微微蹙眉,消化着得到的信息。
“佘家老祖,紫府中期,常年闭关,是南山岛定海神针。”
“其两个儿子,皆是紫府初期,一人掌管家族事务,一人负责对外征战。”
“岛上常驻修士数千,筑基期约有百余人……”
“护岛大阵名为‘磐石镇海阵’,亦是三阶,核心阵眼位于老祖闭关处附近……”
情况已然清晰。
南山岛实力不弱,但并非铁板一块,且有迹可循。
回到静室,上官红玉立刻做出决断。
她召来仙玉和阿兰。
“阿兰,我要即刻闭关,冲击紫府中期。岛上一切事务依旧由你决断。”
“仙玉,”她看向眨巴着大眼睛的少女,“此次闭关至关重要,你为我护法,不容有任何闪失。”
“知道啦姑姑!包在我身上!”仙玉挺起胸脯,虽然贪玩,但也知道轻重。
上官红玉略一沉吟,又道:“此外,在我出关之前,关闭护岛大阵。”
“遵命,岛主!”阿兰躬身退下,立刻前去安排。
仙玉则乖乖地搬了个蒲团,坐在静室门口,虽然手里还下意识地玩着一缕水灵气,但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神识悄然覆盖四周,履行着护法的职责。
上官红玉走入静室深处,挥手布下数层隔绝禁制。她盘膝坐在寒玉莲台上,取出那瓶云玉丹,倒出一颗蕴绕着云霞之气的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却异常温和精纯的洪流,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向紫府丹田。
她缓缓闭上双目,手掐印诀,《玄火真诀》悄然运转,引导着这股强大的药力,开始向着紫府中期的壁垒发起冲击。
静室内灵气氤氲,云霞隐现,她的气息在沉寂中一点点变得愈发深邃浩瀚。
…
…
镇魔关
传送阵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黑曜石般的地面符文渐渐黯淡。
傅长生一步踏出,凛冽的风裹挟着精纯魔气与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抬眼望去——
巨大的关隘如同洪荒巨兽匍匐在天地之间。城墙高逾百丈,通体由玄黑金属浇筑,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爪痕与术法轰击的焦痕。墙头旌旗猎猎,硕大的“镇魔”二字猩红如血。
关隘之外,墨汁般的魔气翻涌不休,隐约可见扭曲的魔影嘶嚎冲击,又被城墙表面流转的金光阵纹弹回。城内则是一片肃杀,披甲修士列队巡弋,脚步声与铠甲碰撞声在粗粝的风中格外清晰。
“六品巡天使傅大人?”一名值守将领快步上前,验过令牌后恭敬行礼,“赤统领已收到传讯,正往此处赶来。”
话音未落,远处一道赤虹破空而至,落地化作一名红甲将领。此人面容刚毅,目光如炬,周身气息沉凝如山,赫然是金丹后期修为。
“傅巡天使。”赤统领拱手,声如洪钟,“久仰大名。”
傅长生还礼:“赤统领。”
傅青允悄步上前,在傅长生身侧低声道:“家主,初至镇魔关时,我傅家子弟便在赤统领麾下。四爷爷晋升前,多蒙赤统领照拂。”
傅长生了然。
二人客套了几句。
赤统领看向傅长生,“巡天使是为长雷之事而来?”
“正是。”傅长生目光扫过关外翻涌的魔气,“我弟失踪已经十几年,还是杳无音信,我不得不来。”
赤统领面色凝重:“此事关隘高度重视,甚至惊动了坐镇的镇元真君亲自出关搜寻。”他略作停顿,语气沉缓,“然魔域深处诡谲莫测,纵是真君……亦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