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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宗,情报堂总舵。
阴无鹫捏着那枚刚刚收到、还带着赤阳堡特有灼热气息和紧急标记的传讯玉符,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化作一道阴风,迅速来到欢喜上人的静室外。
“掌门!紧急军情!”阴无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静室石门无声滑开,欢喜上人周身气息翻涌,显然也感应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求救讯号。他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的内容让他周身气势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身下的玉石座椅甚至发出了细微的龟裂声!
“云朗山脉兽潮破封……赤阳堡阵法被强行撕裂缺口……疑似有人暗中使用破禁法宝……请求元婴老祖关注,速派援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欢喜上人心头。
“傅!家!小!辈!”欢喜上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眼中杀意滔天,“好一招声东击西!好狠毒的心思!”
他瞬间就理清了脉络:傅长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动了云朗山脉深处那些被囚禁的妖兽,并利用破禁珠打开了出口,制造了这场足以威胁宗门根基的浩大兽潮!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和主力从隐雾坊调开!
“一个在云朗山脉兴风作浪,另一个……”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向隐雾坊的方向,“定然就潜伏在附近,等着我等离开,好营救欧阳扉那个杂碎!”
“阴无鹫!”欢喜上人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在!”
“你,带上‘血屠’客卿,留守隐雾坊!”欢喜上人迅速下令,“血屠”是宗内一位以杀伐著称的金丹后期客卿长老,实力强横。“那傅墨兰不过是金丹初期修为,即便她身负傀儡之术,有你二人在,足以将其斩杀!给本座盯死了,若她敢现身救人,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语气森寒:“若她一直不现身……待本座平定兽潮归来,便当着她的面,将欧阳扉凌迟处死!看她能忍到几时!”
“属下遵命!定不负上人所托!”阴无鹫眼中闪过嗜血与兴奋的光芒,躬身领命。以他金丹后期加上血屠客卿,对付一个金丹初期的傅墨兰,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其余所有金丹长老,随本座即刻出发,前往赤阳堡!”欢喜上人袖袍一甩,身形已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冲天而起,声音如同滚雷般传遍四方,“镇压兽潮,诛杀傅家余孽!”
嗖!嗖!嗖!
一道道强大的金丹气息从隐雾坊各处升起,紧随欢喜上人之后,如同道道流星,划破天际,朝着云朗山脉的方向急速赶去。那磅礴的威压,让下方坊市内残存的修士都感到一阵窒息。
转眼之间,隐雾坊明面上的最高战力,便只剩下了阴无鹫与那位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的“血屠”客卿。
阴无鹫与血屠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冰冷杀意。两人身形一晃,分别占据坊市入口处的两个制高点,神识如同无形的罗网,彻底笼罩了整个坊市以及外围区域,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感知。
“傅墨兰……本堂主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来……”阴无鹫舔了舔嘴唇,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猎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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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墨兰隐在暗处,清冷的目光透过监察傀儡,将坊市入口处阴无鹫与血屠客卿的布防看得一清二楚。两人一明一暗,气机交织,几乎封死了所有可能接近刑台的道路。
硬闯,必死无疑。
她需要制造一个足够大、足够真的混乱,将这两人的注意力,哪怕只是短暂地,完全吸引过去。
时机稍纵即逝。傅墨兰不再犹豫。
她指尖掐诀,神识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连接上了早已悄然布置在坊市西北角——与刑台所在东南角相对最远位置——的三具自爆傀儡【炎爆】、【雷殛】、【蚀灵】!
“爆。”
一声清冷的低喝在她心中响起。
轰!轰隆!咔嚓!
西北角方向,猛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先是炽烈的火球冲天而起,伴随着剧烈的灵力爆炸;紧接着是无数狂暴的银色雷蛇肆虐,将那片区域的建筑夷为平地;最后则是一股墨绿色的蚀灵毒雾弥漫开来,迅速腐蚀着周围的灵气与物质!
巨大的动静、混乱的灵力波动、以及那明显带有攻击性的毒雾,瞬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
“怎么回事?!”
“敌袭?!在那边!”
坊市内残存的修士一片哗然,惊恐地望向西北角。
刑台处,阴无鹫与血屠客卿脸色同时一变!
“调虎离山?”阴无鹫眼神一厉,神识瞬间扫向爆炸点,但那里除了混乱的灵力和肆虐的毒雾,并未发现操控者的确切身影。
“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血屠客卿性格暴戾,更倾向于主动出击,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血光,直奔西北角而去。他相信,以阴无鹫的实力,足以镇守此地。
阴无鹫眉头微蹙,但没有阻止。他的神识牢牢锁定刑台和欧阳扉,同时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西北角的动静。他自信,即便只有自己一人,金丹初期的傅墨兰若敢现身,也绝逃不过他的感知和雷霆击杀。
然而,就在血屠客卿离去,阴无鹫注意力被西北角爆炸和内部可能的“傅墨兰”分散的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纤细灵动的身影,如同早已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狸猫,从刑台侧后方一处早已计算好的、因阵法能量被西北角爆炸轻微牵引而露出的短暂盲区中,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正是傅永宁!
她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
手中一抹翠绿光芒闪过,精准无比地切断了贯穿欧阳扉肩胛骨、铭刻着禁制符文的玄铁锁链!
整个过程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外泄,甚至连风声都未曾惊起。
欧阳扉早已因长时间的折磨而意识模糊,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落入了一个纤细却坚定的怀抱中。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只看到傅永宁那双含着泪光却无比坚毅的眸子。
“宁…儿…”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
“扉爷爷,别说话,我们走!”傅永宁没有丝毫迟疑,抱着欧阳扉,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再次融入那片阴影盲区,几个起落间,便已远离刑台,朝着与西北角爆炸相反的方向,预先规划好的撤离路线急速遁去。
直到此刻,阴无鹫才猛然察觉到刑台处的气息有异!
他霍然转头,只见那玄黑铁柱上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两截断裂的锁链在空中微微晃荡!
“不好!中计了!”阴无鹫又惊又怒,脸色瞬间铁青!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而且隐匿手段如此高明,时机把握如此精准!
“血屠!人被救走了!追!”他怒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阴风,朝着傅永宁撤离的方向狂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