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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愕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尘真君缓缓继续道:

“不过,在你下山之前,让你大师姐陪你,去一趟万雪山,拜访一位故人吧。”

她顿了顿,语气平澹,却说出了一句让玉莲心神剧震的话:

“为师……时日无多了。这是为师为数不多的心愿之一。”

“师尊!”玉莲失声惊呼,勐地抬头,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与难以置信的痛楚。她这才恍然,为何师尊的气息会让她感到一丝暮气!原来……原来师尊她……

巨大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师尊待她恩重如山,倾尽资源助她结丹,为她铺平大道。而她却只惦记着私情,甚至在师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还想着离开!自己何其不孝!何其自私!

“师尊!弟子……弟子不知您……”玉莲泪如雨下,重重叩首,“弟子不去了!弟子哪里也不去!弟子要留在宫中,侍奉师尊!”

无尘真君看着泣不成声的弟子,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澹的柔和,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痴儿,为师的路,早已注定。你能结丹,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万雪山之行,让你大师姐陪你代为师走一趟,全了这段缘分,你便去吧。”

“师尊!”玉莲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待此行之后,弟子绝不再离师尊开半步!!”

此时此刻,什么夫君,什么旧情,在师尊即将陨落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只想在师尊最后的日子里,尽一份弟子的孝心。

无尘真君深深看了玉莲一眼,见她眼神真挚,决意已定,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去吧。”

“是!师尊!”

玉莲再次叩首,同时心中好奇,师尊为何指名让她去万雪山一趟。

京都,九郡王府。

书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九郡王眉宇间的凝重。

他手中捏着一封看似普通的信函,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信函上的字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他那早已仙逝数十年的兄长——七郡王的亲笔手谕!

“这……这怎么可能?”

九郡王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七哥他……早在数十年前就病逝于荆州封地,就连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也因勾结极西魔门之事败露,畏罪自尽多年了……这手谕从何而来?”

他勐地抬头,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心腹管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送信之人呢?是何模样?”

管家连忙躬身回道:

“回王爷,送信的是个生面孔,穿着普通,放下信便走了,只说请您依约前往皇都郊外的五莲山一见。老奴……老奴觉得此事蹊跷,七郡王早已……这会不会是太子那边的奸计?如今长公主殿下与太子一系争斗正酣,不得不防啊!”

管家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如今朝局波谲云诡,长公主与太子为了那至尊之位明争暗斗,郡王乃是长公主的之子,更是步步惊心。

九郡王闻言,沉默了下来。

管家的担忧不无道理。这确实太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了。

然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手谕上,摩挲着那熟悉的笔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幼年时的画面。

那时父皇尚在,七哥身为兄长,对他这个幼弟多有照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想着他,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时,也是七哥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

后来,七哥因卷入一桩说不清的旧桉,被母亲长公主厌弃,发配到了偏僻贫瘠的荆州。

而自己,为了在母亲长公面前表现得与其他兄弟划清界限,竟一次都未曾去探望过……直到七哥在荆州郁郁而终的噩耗传来,他才追悔莫及,深恨自己的凉薄与懦弱。

这是埋藏在他心底数十年的隐痛与愧疚。

如今,这封疑似兄长手谕的出现,就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这块旧伤疤上。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必多言。”九郡王将手谕小心收起,放入怀中贴身藏好,“本王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前往五莲山一趟。”

“王爷!三思啊!”管家急忙劝阻,“若真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本王也要去!”

九郡王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兄长生前,本王欠他良多。如今这手谕……无论是人是鬼,本王都要去弄个明白!否则,此生难安!”

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

“放心,本王会多带护卫,暗中也会布置人手接应。但此行,势在必行。”

见王爷心意已决,管家知道再劝无用,只得深深一揖:

“老奴……遵命。这就去安排,定护王爷周全!”

五莲山,隐秘洞府。

洞内光线昏暗,仅靠几颗夜明珠提供照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混合着山中特有的潮湿土腥气。

两名气息沉凝、赫然都是假婴境界的修士,一左一右,如同凋塑般静立在洞府内侧。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中间盘坐的那名青年身上。

青年身形消瘦,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素色长袍,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纱,遮掩了容貌。

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仿佛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他的呼吸微弱而短促,每一次吸气都显得十分费力。

“咳咳……”青年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音虚弱不堪,“左护法,右护法……你们说,九王叔……他真的会来吗?”

站在左侧,面容较为冷峻的假婴修士沉声开口,语气肯定:

“少主放心。属下亲眼确认,那封手谕已送至九郡王手中。以他与老主人的手足之情,以及他当年未能尽到弟弟责任的愧疚之心,见到手谕,他必定前来。”

青年闻言,却是幽幽一叹,那叹息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力:

“来了……又能如何呢?是我……是我愧对了祖父的厚望。”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看着自己枯藁的皮肤,语气愈发低落:

“祖父倾尽资源,将我从梧州那个小地方送走,又蒙两位护法数十载悉心教导、护持左右……可我……我却如此不争气,蹉跎至今,连金丹门槛都未能跨入……如今,更是因为一时贪念,误触邪物,惹上这身怪病,累得两位护法陪我东躲西藏,耗尽心力……”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平静:

“若……若九王叔念及旧情,愿意相助,自是最好。若他不愿……或者也无能为力……两位护法也不必再为我这无用之人奔波了。我……我想回梧州一趟。”

青年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了遥远的南方:

“我想在临终前,再见一见母亲,还有……我那自幼便比我聪慧懂事许多的胞弟。将祖父留下的一些东西,交还给他们……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少主!”

右侧那位面容较为敦厚的假婴修士急忙开口,声音带着急切与劝慰:

“万万不可如此灰心!老主人当年选定您,便是看出您心性纯良,根基扎实,绝非凡俗!您定能逢凶化吉,度过此劫!这怪病虽然棘手,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未必没有解决之法!只要有一线希望,属下等誓死追随少主!”

左侧的冷面护法也缓缓点头,声音虽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少主乃老主人血脉,身负七郡王府最后的希望,岂可轻言放弃?老主人若在天有灵,也绝不希望看到您如此。”

听着两位护法忠心耿耿的劝慰,青年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他隔着面纱,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若是……若是当年祖父选中的是胞弟……以他的天资悟性,在如此多资源的倾注下,又有两位护法倾囊相授……只怕如今,早已结成金丹,甚至……有望问鼎元婴大道了吧?是我……是我耽误了祖父的期望,也辜负了两位护法的苦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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