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金丹巅峰的磅礴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他双手掐诀，引动地脉之气，同时催动体内那尚未完全炼化的、带着一丝龙威的浩瀚能量！
“地脉翻覆，龙炎焚天！”
他低喝一声，双掌勐地按向大地！
“轰隆隆——！”
整座长灵山开始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勐烈！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炽热的地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席卷一切！山石崩塌，树木焚毁，所有战斗的痕迹、残留的气息，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覆盖、湮灭！
…
…
武家本族，禁地深处。
武红鸾的身影在一阵空间波动中踉跄出现，甫一落地，便又是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她强撑着盘膝坐下，神识沉入体内，仔细检查自身的伤势。
这一查，让她心头更是沉入了谷底。
经脉寸断，多处窍穴崩塌，金丹布满了裂纹，光芒暗澹。更麻烦的是，那龙灵最后的反击中，蕴含着一丝诡异的龙元煞气，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她的根基。
“好霸道的龙元煞气……寻常丹药恐怕难以根除。”武红鸾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阴霾，“看来，非得向东宫求取那‘九云丹’不可了。”
九云丹乃是东宫秘制的疗伤圣药，据说能肉白骨、活死人，对修复根基、驱除异种能量有奇效。但此丹极其珍贵，即便以她女儿武侧妃的身份，想要讨要一枚也绝非易事。
一想到要向女儿低头求药，武红鸾心中就涌起一股屈辱感。但更让她怒火中烧、不甘到了极点的，是长灵山的功败垂成！
筹划多年，耗费了武家海量资源，甚至搭上了弟弟武厉以及众多核心长老的性命，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龙血菩提没拿到，自己还重伤濒死，武家实力大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恨！可恨啊！”她五指深深抠入地面，指节发白。
然而，她毕竟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很快便从极度的愤怒和不甘中强行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必须想办法弥补损失，甚至……从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她目光闪烁，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长灵山的秘密，经过此番大战，动静如此之大，恐怕已经瞒不住了。那龙灵虽然恐怖，但东宫底蕴深厚，高手如云，未必没有手段将其收服。既然我武家得不到，那不如……将它作为一个顺水人情，不，是作为一份“大礼”，献给东宫！
以东宫太子对女儿的宠爱，若女儿能借此机缘收服龙灵，甚至得到龙血菩提，必然地位更加稳固，获得的赏赐也绝不会少。届时，自己不仅能得到九云丹疗伤，或许还能获得其他资源弥补家族损失，甚至借此与东宫绑定得更深！
想到这里。
她挣扎着起身，从密室暗格中取出一面造型精美、边缘镶嵌着凤凰纹路的青铜灵镜。这正是她与远在东宫的女儿武侧妃特有的传讯法器——子母同心镜。
她强行压下伤势带来的痛苦，运转残余法力，注入灵镜之中。
镜面一阵水波般的荡漾，很快，浮现出一个身着宫装、容貌与武红鸾有几分相似，但更显年轻娇艳、眉宇间带着一丝雍容与傲气的女子虚影，正是她的女儿，东宫太子侧妃。
“母亲？”镜中的武云裳看到武红鸾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的模样，吃了一惊，“您这是怎么了？受了如此重的伤？”
“云裳我儿……”武红鸾声音虚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愤与急切，“为娘无能，我武家……在晋州长灵山发现了一桩天大的机缘，本欲献予东宫，奈何……奈何守护机缘的那头龙灵实在太过厉害……”
她刻意省略了武家原本想独吞以及失败的具体细节，重点突出了“为东宫寻宝”和“龙灵强大”。
“龙灵？！”武云裳闻言，凤目顿时亮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母亲，您说的是真的？长灵山有龙灵？还有与之伴生的机缘？”她困在金丹巅峰已久，一直在苦苦寻求结婴机缘，龙灵和与之相关的宝物，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千真万确！”武红鸾肯定道，并稍微释放了一丝体内残留的、极其微弱的龙元煞气通过灵镜传递过去，“为娘这身伤，就是那孽畜所致！此龙灵虽被封印多年，实力大减，但依旧有元婴之威，更伴生有疑似能助益结婴的天地灵物！我武家力有未逮，损失惨重，唯有东宫方能将其收服！”
感受到那丝精纯而霸道的龙元气息，武云裳再无怀疑，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结婴机缘……这是我的结婴机缘到了！”她激动得难以自抑，立刻对武红鸾道：“母亲！您立下大功了！此事千万保密，在我到来之前，绝不可再轻举妄动，更不可让消息走漏！”
她沉吟一瞬，决然道：“我立刻去求见太子殿下，禀明此事，请求动用东宫秘库的‘定向传送阵’，直接传送至晋州武家！母亲您稳住伤势，等我！”
定向传送阵消耗巨大，若非重大事宜绝不会动用。武云裳此举，足见她对这“结婴机缘”的志在必得。
“好！为娘等你！”武红鸾心中一定，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她叮嘱道：“云裳，一切小心，那龙灵凶悍异常……”
“母亲放心！”武云裳自信满满地打断，“东宫底蕴，岂是区区一头被封印已久的龙灵可比？您安心养伤，女儿很快便到！届时，定为您报仇雪恨，收取机缘！”
…
…
武红鸾结束与女儿的传讯。
正调息打坐。
密室外传来了急促脚步声。
武红鸾眉头一皱，强撑着重伤之体，打开了密室禁制。
只见武宏浑身是血，气息衰败，比她也强不了多少，踉跄着扑了进来。
“老祖！完了！全完了！”
武宏一进来，便扑倒在地，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那龙灵……那龙灵它……它吞噬了所有留守族人的金丹，实力……实力已然恢复，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属下……属下拼死才侥幸逃脱啊！”
他为了推卸责任，将自己临阵用心腹挡刀、导致龙血菩提失落的关键细节完全隐瞒，反而极力渲染龙灵的恐怖与凶威，将其描述成已然恢复元气、不可力敌的存在。
“什么？！”武红鸾闻言，脸色骤变！
她原本以为，那龙灵经历连番大战，只能龟缩在长灵山养伤。如此一来，等东宫高手抵达，便能以雷霆之势将其擒拿。
可若真如武宏所言，龙灵非但没死，反而吞噬金丹恢复了元气，实力更胜从前……那事情就棘手了！
一头全盛时期的元婴级龙灵，其威胁程度和擒拿难度，与一头重伤垂死的龙灵，完全是天壤之别！东宫固然底蕴深厚，但也未必愿意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机缘，去轻易招惹这等存在。更重要的是——
“不好！”武红鸾勐地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后果，“若那孽畜真的恢复了元气，它岂会还乖乖待在长灵山？它定然会第一时间遁走！”
一旦龙灵携宝遁走，隐匿于茫茫天地之间，再想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那她向女儿、向东宫许诺的“结婴机缘”，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非但功劳没有，恐怕还会因“谎报军情”而受到责难！
一想到女儿即将通过定向传送阵赶来，届时面对的却是一座空山，武红鸾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伤势都似乎加重了几分。
“快！立刻派镇守在长灵山附近的人，速去查探！我要知道那里的确切情况！”
武宏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连忙领命，拖着伤体匆匆离去。
过了一会儿。
武宏去而复返，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惶恐。
“老祖……派去查探的人传回消息……长灵山……长灵山主峰……已、已化作一片焦土废墟！地火喷发，山体崩塌，所有痕迹……都被彻底抹去了！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也……也感知不到丝毫龙气残留！”
“废……墟？！”
武红鸾如遭雷击，身躯勐地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她一把抢过传讯玉符，神识扫入，里面清晰地记录着长灵山此刻的惨状影像——焦黑的大地、深不见底的裂谷、仍在冒烟的乱石……哪里还有半点灵山福地的样子？更别提什么龙灵和结婴宝物了！
“噗——！”
急火攻心之下，武红鸾再也压制不住伤势，一口殷红的鲜血勐地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龙灵遁走了！结婴之物也不翼而飞！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指望，在这一刻，彻底落空！
“完了……全完了……”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上百岁。
如今，她该如何向即将抵达的、满怀希望的女儿交待？又如何面对东宫的质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