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一沉,木棍指向沙盘的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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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辽事,皆以前部辽左宁锦、辽南旅顺、辽右东江,此三方布置为题。」
「再往外,则辽西以蓟州、永平、天津并西虏为后盾;旅顺以山东登莱为后盾;东江则以朝鲜为后盾。」
「此言然否?」
孙承宗默默点头。
大明对后金的战略布置,多年来虽有反复,但核心思路,确是如此。
朱由检的长棍在沙盘上缓缓左移,点在了代表蒙古诸部的区域。
「然,此番虎墩兔憨西迁,其势已成。则不能再将西虏之事,与辽西一并合计。」
「我等既要提防奴酋并力西向,又要防备奴酋借此西窥。因此,所谓三方布置,需再加一方『蒙古』,转为四方,此言然否?」
孙承宗目光一凝,抚须点头道:「陛下之前推演,一针见血。单列一方,以为应对,确有必要。」
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长棍却倏然从沙盘上收回,在自己手心轻轻一敲。
「然而,朕今日却不打算就此聊此四方布置,当如何增兵,如何调将。」
孙承宗一怔。
朱由检转身,目光幽深。
「朕在王府之时,曾读《孙子》,见其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此言,初读之时确实振聋发聩。」
「然朕登基以来,再读此论,才觉此不过将帅之语,却非帝王之言!」
孙承宗心中一震,默默不语,只是更为专注地听着。
只听朱由检朗声而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以朕观之,要定辽东之事,就不应只看辽东!」
他手中木棍倏然探出,重重点在沙盘中,那代表着林丹汗所在的位置。
「而要定九边,又不能只看九边!」
木棍在沙盘上,沿着蜿蜒的长城防线,急速划过,最终,重重地、稳稳地点在了那代表着京师的小小土堆之上!
「国之患,非止于外寇之强,尤在于内政之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霍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孙承宗,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故,辽东要怎幺打,终究还是要看……我大明如今,需要辽东怎幺打!」
「孙师,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