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接过木盒,缓缓打开,目光瞬间被里面的笛子吸引。
木盒里装的是一支骨笛,约莫七寸长,笛身是用整根兽骨打磨而成,泛着细腻的光泽,却透着一股惨白阴森的气息。
骨壁被磨得极薄,迎着光能看见细微的骨纹,像天然的流云纹路般好看。
笛头雕着一颗栩栩如生的猫头,线条利落,猫眼睛处还嵌了两颗红色的宝石,鲜红如血,让这支笛子更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阿青情不自禁地将笛子拿起,横到嘴边吹奏起来。
霎时间,呜咽的低响从中飘出,声音低沉哀婉,仿佛有人在耳边低声哭泣。
旁边的掌柜听到这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等阿青吹奏结束,掌柜连忙上前劝道:“姑娘,还是重新挑选一支吧,这笛子听着实在不吉利。”
不得不说,这掌柜的人挺好,换作别人,只要东西卖出去就行,谁管你别的。
然而阿青却一脸欢喜,眼睛亮晶晶地说:“掌柜的,这支笛子我要了!”
掌柜闻言一愣,不敢置信地问:“姑娘真要它?”
“自然,难道我还会糊弄你不成?”阿青认真点头。
掌柜见状,一脸严肃地提醒:“姑娘,东西买了可就退不了了啊!”
“放心吧,不会退的。”阿青点头应下,又问,“不知这笛子价值几何?”
掌柜闻言,伸出手掌,张开五指。
阿青见状,试探着问:“五两?”
掌柜摇了摇头,沉声道:“五十两。”
“这么贵?”阿青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掌柜指着笛子上镶嵌的那两颗红宝石,解释道:“姑娘,这笛子本身虽不值什么,但这两颗宝石品相极好,我这可是折本卖给你的。”
其实掌柜并没说假话,折本虽不至于,但确实没赚多少。
这根骨笛是他前几日收来的——当时一个青年拿着笛子来卖,张口就要一百两,掌柜只觉得对方是疯了。
骨笛因材质缘故,价格本就便宜,况且这支造型还阴森森的,就算一百文他都嫌贵。
可等看到笛头上的两颗红宝石,他才松口愿意出二十两。
可那青年似是急着用钱,说这是传家宝,坚决要卖一百两,两人一番讨价还价后,掌柜最终了五十两收下。
可收下后他就后悔了,这笛子音色太过诡异,根本没人愿意买,如今有人要,他只想赶紧按成本价出手。
“不能再便宜些了吗?”阿青又问。
“实在便宜不了了。”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阿青咬了咬牙,终究是抵不过心头的喜欢,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姑娘稍等,我给你包起来。”掌柜的脸上瞬间露出激动的神色,连忙着手包装。
在阿青挑选笛子的时候,元照因不懂音律,也不懂乐器,便没有在一旁参与两人的对话,而是随意地在店里四处闲逛。
转了一圈后,她的目光突然被倚靠在墙角的一根木头吸引。
这木头通体乌黑,上面却分布着淡淡的金色纹路,格外特别。
她很快认出了木头的来历,当即面露惊喜,指着木头激动地朝着掌柜喊道:“掌柜的,这根木头你卖不卖?”
掌柜刚替阿青包好骨笛,闻言立刻快步过来,当看清元照指的东西时,诧异地问道:“姑娘想要这根融金木?”
“正是!”元照用力点了点头。
融金木是一种极为特殊稀有的木材,它有个独一无二的特性——能融合金属,让自身材质变得更坚硬、更有韧性,“融金木”也因此得名。
而且融金木会根据融合的金属材质不同,展现出不同的特点,是极其罕见的锻造材料。
若是以融金木为底子,元照觉得自己或许有把握锻造出一把神兵。
掌柜沉吟片刻,最终决定把这根稀有的融金木卖给元照。
说起来,他也是倒了霉——这根融金木,他原本是打算让店里的乐器师傅打造成一把古琴的。
可偏偏学徒操作失误,不小心将一块金属融进了木头里,导致木头性质发生变化,变得异常坚硬,乐器师傅根本没法再加工。
要知道,用融金木制作乐器和用它锻造武器,完全是两回事。
制作乐器时,需先把融金木打磨成乐器的样子,再往里融合金属,借不同金属调整音色;可一旦先融合了金属,融金木就会变得坚硬无比,再也无法打磨塑形。
但元照要用它锻造武器,反倒需要先往融金木里融进金属,再进行锻造,让金与木彻底融合,不分彼此。
这根对掌柜来说“废了”的融金木,对元照而言反倒正好合用。
“不知这根融金木价值几何?”元照又问。
老板想了想,回答道:“一千两,你就带走吧!”
说实在的,若非这根融金木出了差错,元照想一千两买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掌柜是想用这根融金木制作一把能传世的古琴,奈何天意弄人。
对于这个价格,元照没有丝毫异议,当即果断付钱买下。
买到心仪的东西,姐妹俩高高兴兴地出了乐器店。
只是她们刚走没一会儿,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和尚便迈着大步走进了乐器店。
这大和尚长得极为壮硕,身高足有近两米,袒胸露乳,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用骨头打磨而成的佛珠,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看着格外凶悍。
他进门后,目光扫过店铺,径直找到掌柜,粗声问道:“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一根融金木,在哪儿呢?拿出来让和尚我瞧瞧。”
掌柜一听,顿时面露歉意,连忙解释:“这位大师,您来的还真是不巧,那根融金木,刚被两位姑娘买走了。”
大和尚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勃然大怒,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掌柜的脖子,将他狠狠提至半空,恶狠狠地吼道:
“快说,是谁抢了老子的融金木!”
这人着实霸道,一分钱都没,竟已认定融金木是他的东西。
掌柜被掐得脸色涨红,双脚在半空胡乱蹬着,双手不停地扒拉大和尚的手臂,可他的力气哪能比得上对方,所有挣扎都不过是徒劳。
掌柜心里又急又苦:你问我话,倒是先松开手让我能说啊!这么掐着我,我怎么跟你说?
似乎是看懂了掌柜眼中的哀求,大和尚不耐烦地随手将他丢在地上。